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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松風心道不好,趕緊在桌子底下踢了踢李怡,李怡渾然不覺,繼續說得熱烈。杜松風更著急地碰他,李怡仍沒反應。杜松風實在沒辦法了,終於出言打斷:“李怡,你先等等。”嚴肅地看向對面,“竹歌公子,做生意一向講究清楚明白。若公子這邊拿不定主意,我等恐怕無法開工。不是我等冷漠苛刻,而是一旦開工,物力人力就都動了起來。大商號中,每個工匠夥計都擔著好幾項生意,單人手調配就十分麻煩;況且一旦開工,日日都有出帳,貴閣不給準話,總價定不出,每日完工多少、用料如何也無法安排。”

    “那就不能先按大概……”薔舞接著道。

    “大概不得,貴閣一定也不希望我等接下生意,只是大概搞搞吧。”杜松風認真地說。

    李怡勉強笑著看了杜松風一眼,“你說的自然在理,但也並非全然不行,譬如……”

    “李怡,今日話說到這裡,若再糊弄,恐怕不妥。”

    李怡無奈,“我怎麼是糊弄,我也是急竹歌公子所急,想盡力而為。”  

    “可是……”

    “二位莫爭了。”竹歌的神情突然嚴肅起來,與方才那個婆婆媽媽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樣子截然不同。“若在下沒認錯,這位應當是瑞福臨的少東杜公子吧?鄙閣交給恆慶元的生意,來的不是李大掌柜也就罷了,但瑞福臨的少東在此,在下實在有些看不懂。”

    “嗡”地一聲,李怡感覺頭殼被天雷狠狠劈了一下。方才竹歌繞來繞去,真正意圖竟是這個,真真是被他擺了一道!

    “我們東家相當看重今次的生意,不料貴號主事之人突然變更,居然還加了瑞福臨。據在下所知,恆慶元與瑞福臨一向不睦,何況瑞福臨早前被封,雖已證實是被冤枉的,但做生意都圖個吉利,因此……還望理解。”

    杜松風抿起唇,微微垂下了頭。

    李怡瞥見杜松風神情,作痛心疾首狀,“竹歌公子你有所不知,恆慶元與瑞福臨師出同門,一向和睦,只因經營內容相似,生意又都做得不錯,才招來了些不信不實的小道消息。瑞福臨上回無端捲入皇家紛爭,是因杜少東初入官場被人坑害,但亦可見其實力足以比肩皇家。這樣的人為貴閣打點,還怕做不出好東西?瑞福臨遭逢此劫仍屹立不倒,乃是長青,是好兆頭。最後嘛,”燦爛一笑,牽起杜松風的手放在掌中,“在下與杜少東已經定親,是一家人,他來再正常不過。”  

    竹歌、薔舞露出驚訝之色,又作恍然大悟狀道:“竟是這般,恭喜二位。那麼李公子言下之意,今日雖是兩位少東在此,但生意還是同恆慶元一家在做,對嗎?”

    杜松風望向李怡,李怡微愣,猶豫道:“可以……這麼說吧。”

    杜松風神色暗了下去,放在李怡掌心上的手微潮。

    “那便好,這些在下依舊得如實向東家稟報。”

    李怡無可奈何,只好接著道:“此事先前沒說清,是我的錯。可能我與杜少東在一處習慣了,一時忘了旁人並不知情。這樣吧,就如竹歌公子方才所言,我們先開工,絕不耽誤貴閣的事。”

    “如此多謝了。”竹歌滿意笑著。

    李怡反握住杜松風的手,“圖。”

    杜松風只好從隨身的包中取出三個捲軸依次排在桌上,“此乃服飾、首飾、木器的樣圖,按貴閣要求,既清雅大方又不失奪目,二位看,樣板若可以,工房便繪製其餘的了。”  

    “果真挺好看的。”薔舞盯著衣飾圖,秀眉一皺,“可這是男倌舞衣吧,為何沒有女倌舞衣?”

    杜松風道:“此圖只是樣板,兩位覺得可以,其餘的都會再繪。姑娘若是著急,女倌花魁之衣明日前在下一定繪出來。”

    “可我聽說,樣圖是最花心思的,以後繪製的都不如樣衣,何況還是連夜趕製。”薔舞輕飄飄道。

    杜松風頓時火起,自打入行,從未有人指責過他做事敷衍。李怡亦甚不悅,收起笑容道:“杜少東設計衣飾木器的手藝在行內無人不贊,也正因此才能破格入宮中將作監,當今君後生辰朝服乃他所改,夏秋常服乃他親自繪圖監工。若說他只有樣圖做得好,實在是傻子也不信。貴閣與鄙號既然做生意,自是要互誠互信。若無這點,這生意也不用做了。”順勢嘆了口氣。

    竹歌立刻道:“薔舞並無此意,只是相當喜歡這件舞衣,發現是男倌的,有些失落。小姑娘家不會說話,二位莫怪。”

    薔舞白竹歌一眼,“說誰小姑娘家。”

    

    杜松風道:“舞衣比平常衣飾自由,姑娘若喜歡,衣擺腰身處做些調整,就成了女制。”

    竹歌對薔舞一笑,“嗯,這個我做得主,無論衣飾首飾,都給咱們薔舞姑娘先選。”轉過頭,“二位,咱們繼續。”

    李怡與杜松風心中翻了無數個白眼,撐著麵皮硬著頭皮往下講。

    一個時辰後,幾件大事初步定下,二人離開如想閣,駕馬並轡緩行,無限感慨。

    第50章 我不在你就胡搞

    “做了這些年生意, 真沒見過這樣的主顧,你我到底年輕,若換做我爹你爹,或許就好辦了。”

    馬車內略悶, 李怡搖上摺扇, 搖了兩三下後給杜松風,杜松風接過, 卻只是握著, “我爹……”

    李怡看出他情緒不對,耐心等著。

    杜松風一手無意識攥著衣裳, “今日竹歌之言雖令我不快, 但也有道理。我害瑞福臨遭災,雖然沒事了, 但想立刻回到當初的模樣恐怕也不容易。我爹近來不知怎樣忙碌,我卻在這裡……我有點想回京城,幫幫我爹。”  

    李怡望著那憂愁的側臉。

    “如想閣的生意原本就是恆慶元的, 李伯父抬舉我,但也不能因此讓主顧不滿,我想還是恆慶元自己做更好。等你我成了親,另開商號,再一起做生意不遲。”

    李怡道:“竹歌不過是想拿捏我們,你怎能被他牽著鼻子走?”

    “正因如此,才不能給他拿捏的機會。否則他過幾日便藉此牢騷生事,多鬧心。”

    李怡垂目, 杜松風也低著頭沉思,片刻後道:“我打算先去寶禾縣工房,交代瑞福臨的工匠,讓他們聽你派遣。我擔下的那些圖,這幾日會儘快繪完,也讓他們送來給你。此後我就不參與了。”

    “所以你是立刻要走?”李怡平靜地問。

    杜松風有點不敢去看李怡的神情,只小聲道:“嗯,歸心……似箭。”

    李怡盯著杜松風精巧白嫩的耳垂,想起最近自己在那裡留下的光輝戰績,心中嘆了又嘆,扭頭望向窗外,“好吧,你的決定我自然支持。若我是你,大概也會坐立不安。”

    杜松風又驚又喜,他以為李怡一定會百般勸阻,沒想到……開心地望著他,許多感激的話搶著出口,最終卻是語塞,便將手中摺扇又遞迴去,示意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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