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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就是忍不住想。”杜松風有些不滿地看了李怡一眼,“畢竟一個人先對你很好,然後又害你,最後又……我、我一時有點……”
接受不了。
無論是人生的起伏,還是情緒的起落。
李怡不置可否,只是問:“韓兄還跟你說什麼了?”
突然杜松風臉紅了一下,面上強裝鎮定,“哦,韓公子說了你……與他救我們的過程。我要謝謝你……和韓公子。雖然稍後要去你家正式致謝,但既然遇到了,禮數就不能少。”起身站端深深一揖,“李兄,全家得蒙相救,在下感激不盡,無以為報,日後若有……”
“韓兄同你說得細嗎?”李怡抬起頭,正打算長篇大論的杜松風一愣,李怡道:“救你的種種細節,比方我說過什麼做過什麼,他說了沒有?”
杜松風呆滯了一下,目光移向別處,臉再次慢慢地紅了,“說、說了。”
“那,你作何感想?”
杜松風雙目游離轉動,“李兄為救我全家,種種付出實在俠義心腸、令人……欽佩,在下……”
“土木公。”李怡打斷他,臉色十分嚴肅,“有句話我要再問你,你究竟是不是喜歡那個譚廷?”
“譚少監……”杜松風不由地退了一步,“其實沒,我與他相識不過兩個月。”
“那我換個問法,你對他是否有那種好感?若時間再久些,他沒死,也沒害你,對你也有那個意思,你可會從了他?”
李怡咄咄逼人,杜松風有點慌,但卻不示弱,“你說的事根本不會發生,我為何要那樣假設?總之在此事之前,我只把譚少監當做能夠信賴的兄長。”
“倒也有理。”李怡垂頭沉思片刻,再次抬頭望向近前一臉緊張的杜松風,“上回我說若是救你出來,讓你答應我一件事,還記得吧?”
“何、何事?”杜松風吞吞吐吐,“只要我能力所及、又不傷天害理……”
“能力所及,也不傷天害理。”李怡起身站在杜松風面前,“土木公,我要你答應,跟我成親,做我媳婦。”按住他雙肩,“我李怡,喜歡你。”
杜松風瞪大雙眼,覺得自己幻聽了。
其實,韓夢柳同他說李怡說這輩子認定了他,還要為了他跟李家斷絕關係時,他也不是沒有震驚、沒有感動的,但他又覺得,李怡大概是因事情緊急不得不出此下策。畢竟李怡從前沒說過喜歡他,而且還時常嘲諷他欺負他,一副很討厭他的樣子。
還要跟他爭孩子,讓他快要氣死了。
這怎麼可能是喜歡他呢?
而且,他雖在生意場上結識了不少人,親近的卻沒幾個,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會隨隨便便往這方面想。
可是現、現在……
杜松風還沒糾結完,李怡就抱了上來,雙唇還壓了上來。頓時腦袋裡一縷縷分開的思緒揪成一團,越纏越大越纏越緊幾乎就要爆炸了!
李怡親他已經不是第一回了,但這回李怡比以往都抱得緊,親得也比以往用力,他都覺得疼了。因為疼就想要張嘴叫,可剛一張嘴李怡就……
李怡非常滿意,果然這傢伙是無論面上多麼冷硬只要一碰立馬就泛濫的體質。他伸進舌頭肆意掃蕩,雙手在那清瘦的腰身和脊背上撫摸。杜松風最初還掙扎,但漸漸就軟了,縮在他懷裡不停地“唔唔”,聲音里三分推拒七分享受。
李怡適時退開,望著杜松風潮紅的臉及暈著水汽與委屈的雙眼,壞笑道:“先停在此處,咱倆說道說道。否則繼續下去,一時半會兒可走不了。”
“你……”杜松風滿面委屈,看吧,就是這樣行動上欺負他,嘴上還要討便宜!
層雲流轉,松濤輕輕,清香的松針下,李怡收起調笑,一臉認真地對圈在懷裡的人道:“方才撒了個小謊,我並非是偶然在路上看到你,而是專程去你家找你的。”
杜松風露出驚奇,李怡道:“去找你,就是為了問問你願不願意同我成親,若你願意,趁著今日你爹來我家,咱們就把這事定了。若你不願意……”爽朗一笑,“就讓我爹先跟你爹提親,然後再慢慢說動你。”
“從前是我不對,一直懷疑自己的心意,做事難免猶豫。當然,也有一些是因為你信誓旦旦地說過不成家,對我又十分疏離,所以我就更猶豫了。但在我心裡,你的地位卻越來越重,我也煩躁過、糾結過、胡來過。譬如你剛生完那回,其實我就是想讓你跟我好,但覺得只說沒用,才將你跟孩子留下想讓你慢慢明白。結果我爹娘也沒搞清我的意思,居然弄巧成拙成那樣。”
杜松風身體縮著頭低著,只聽李怡在耳邊嗡嗡。
“你從我家跑了以後,我是想去找你的,但你在月中,又生著氣,我怕貿然去你家惹出更大的麻煩,就想先緩緩,等你身體恢復了再說。結果你入宮上任日日忙碌,我覺得我同你簡直不是一個世道上的人了,再接著便出了這事。也是在我知道你可能會死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徹底後悔。後悔為什麼沒早點告訴你,沒早點跟你成親,不再讓你一個人瞎折騰。那時我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拼上一切也要救你,因此才跟我爹說了那樣的話。不怕告訴你,我甚至想過,如果你真就那麼死了,那我也……”嘿嘿一笑,“當然想的更多的,則是一旦救你出來,無論如何也不再放掉你了。”
天高地闊,雲翔鳥鳴。
李怡扳正杜松風仍在躲閃的身體,捧起那如梨似桂的臉,深深望入那雙清亮而羞澀的眼眸。
“土木公,我喜歡你,你應了我吧。”
杜松風臉上發燙,心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除非你心中有更重要的人,否則我這輩子都纏著你。”
杜松風身體微抖,頭也暈了。
“說來咱倆真是天作之合,睡也睡過了,孩子也生了,我也非你不可,萬事俱備,就差你了。”
杜松風覺得額角有汗一點點滲出來,呼吸都困難,“我……”
“你答不答應?”李怡的臉頰溫柔地蹭著他。
“我……”
“你究竟答不答應?”李怡再貼上一點,雖然他們都穿得齊整,可身體挨得如此近,幾乎像是嵌進了對方,跟沒穿衣服也沒差別了。
“我、那個……時候不早,我該走了。”杜松風幾不可聞地小聲說。他以為李怡一定會生氣,會再欺負他,結果卻沒有。李怡只是笑了一下,望了望天色,說了句“確實該走了”就放開了他。
沒有阻止、沒有糾纏,突然的順從和身體的空落居然讓杜松風有些不適應。只好慢吞吞地轉去樹幹那裡牽馬,李怡跟上來,頗自然地說:“待會兒到了我家,你可別掉鏈子,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