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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瑾一笑,親昵地擰擰她的鼻子,“起床了,一會兒阿碧小翠該進來了!”
流蘇一看外頭天色,低呼一聲,趕緊坐起來,身上的錦被下滑,一室春色,她尷尬地拉起被子,趕緊躺下,還是有點不習慣在南瑾面前身無寸縷。偏頭見他一臉似笑非笑的戲謔,又羞又惱,狠狠地瞪了一眼。
嬌嗔的風韻更勝盛夏白荷,南瑾心一動,手臂微動,把流蘇抱進懷裡,動情地吻上紅潤的唇……
……
阿碧和小翠坐在墨宇軒的院子裡,猛打瞌睡,昨天鬧洞房太晚了,加上大家熱情高漲,幾乎玩到丑時之後才睡,紫靈向來比她們勤快,早早會起來給打水給流蘇和南瑾梳洗,現在紫靈出嫁了。就是她們要爬起來,結果水都涼了,還不見流蘇起來,這時候她早起了呀!
“奇怪,怎麼還不見人呀?”阿碧又打了一個瞌睡,趴在石桌上就睡覺,困死她了!
小翠比她更不如,如一灘爛泥,在就趴在石桌上!
“阿碧,你去敲門……”
“不去……上次打斷公子的好事,那眼神差點沒凍死我……”
“我也不去……真是的,他們又不是新婚,人家紫靈都要起床了……”
“行了,我回房睡,這兒冷死了……大冬天的。”阿碧起來,緩緩地渡回隔壁的院落,小翠有樣學樣,也跟著回去,睡覺比較重要!
第二天下午,南瑾就收到從京城來的消息,蕭絕也查到當年的真相,正秘密派人順著這條線查流蘇的身世,他也懷疑,流蘇不是方富貴的女兒。
南瑾聽罷之後眉心一直擰著不放,靜謐如水地坐在輪椅上,若有所思,眼光看不出喜怒,只覺得如寒潭秋月般森冷。韓叔有些不明白,為何每次提到蕭絕,南瑾的心情明顯有點起伏,而他心情的起伏,一般人還看不出來,若不是跟著他多年,他也看不出來,有些人心情不好和心情好,都是一副表情。
“朝廷的情報網怎麼完善這麼多?”南瑾聲音平平緩緩的,冰月宮剛得到消息,朝廷立刻也得到消息,在情報之爭上,這是從未出現過的情況,像這種十幾年前的舊線索,朝廷起碼要慢南瑾三個月才能得到消息。
蕭絕回京之後並不是馬上就查龍紫月的事,幾乎和南瑾差不多一個時間查,竟然才晚一天收到消息?
他把朝廷的情報的據點在短時間裡布置這麼嚴密,而他一點都沒有受到消息,這點讓南瑾有些不悅。
南瑾能暗中控制江南的經濟多年,又能讓朝廷查不出右相是誰,還能隱藏二十年皇子失蹤的事,最關鍵的就是他有最精準,最迅速的情報。
在他得到消息和蕭絕得到消息這段時差里,他要動點手腳誤導他們易如反掌,若是沒有這個時差,很多事就不好辦了!
“公子,最近一年,蕭王的情報網的確完善很多,已經媲美冰月宮,以後我們要利用這個時差動手腳就難了,他已經察覺到有人故意在背後故弄玄虛,讓他們白白查了這麼多年,蕭王投注大量人力和財力,最大限度提高神機營情報收集的速度和精準度。效果很顯著,神機營在鳳城也多了三個據點,除了密切監視秀王之外,也在收集風家所有的資料。”韓叔沉聲道,這些都是南瑾落崖和昏睡休養期間發生的事。
南瑾緊蹙著眉頭,冷酷地勾起唇角,眸光如霜,有些厲,有些絕,果斷下令,“你讓玄武把神機營所有的據點都找出來,還有新的聯絡暗號!”
“是!”韓叔領命,“公子,花時間找神機營的據點做什麼?”
南瑾冷笑,“情報網之所以稱之為情報網,就是由無數條線組成的一張網,只要最重要的一條斷了,整張網就散了!”
韓叔一震,公子想要破壞蕭王的情報線路?
南瑾沉吟著眉心,手指在梨木桌上微微彈跳,一臉思考的表情,倏然問道:“韓叔,商戰之後,朝廷兵馬有無調動?”
韓叔搖頭,“沒有,公子是懷疑,朝廷會暗中向蘇城增兵麼?”
南瑾沉重地點頭,雖然皇上妥協了,流蘇事後第一件事就是運輸漕糧入京,事先解決朝廷問題,處理得非常巧妙。可君心難測,蕭絕他尚看得透,而那位高高在上,一直對他,對風家都極度容忍的皇帝,才是他最擔心的隱患!
韓叔大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公子,你說皇上?怎麼可能?上次商戰是蕭王一人獨斷獨行,皇上是不樂意的,只是蕭王和九王一致認為要趁機打垮風家。皇上是對公子這麼好,怎麼可能危害公子?”
南瑾冷然一笑,白衣勝雪的公子唇角掠過如寒冰般動人的譏誚,“對我好?韓叔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依然沒有學會一個道理,一個當權者,若是對一個人好,那就說明這個人還有利用價值,他容忍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就說明這個人或者這件事對他是有幫助,在他沒有取盡用絕之前,他會一直對你好。可反過來,如果這人沒有利用價值,他就會毫不留情一腳踢開。一旦牽扯到利益,妨礙到他的江山,他就永遠不可能真正對你好,不……正確地來說,他擅長於玩弄人心,控制人心,所以他很得民心,他把一切髒事,髒水都潑給蕭絕,讓蕭絕背負本是他該背負的污名,自己卻宅心仁厚。就如這次商戰,他不樂意麼?不,他很樂意,然而這種樂意要以不樂意來掩蓋,因為我生死不明……而不是真的死了……他必須留有一手。所以他表面上不樂意,卻沒有阻止蕭絕一切行動,在蘇蘇扛起風家的時候,他發覺,原來沒有風南瑾的風家堡,還是有用處的,所以就開始切斷蕭絕的路,不讓他出兵討伐海盜。我們這位皇帝啊,是天下最聰明的偽君子!”
韓叔聽罷,震驚地看著南瑾,他這麼能把這番話講得這麼無動於衷呢?
“公子……”
南瑾沉吟,“既然他沒有暗中調動兵馬,我姑且就認為他還想繼續以我右相的身份控制江南一帶,你讓玄北出馬,把蘇蘇的娘當年和誰相戀,為何私奔,為何成為方富貴的妾,死後葬在哪兒一一查清,要比蕭絕快,知道嗎?”
韓叔點頭,“是!”
韓叔推門而出,詫異地低呼,“少……少夫人……”
流蘇站在門口,手裡端著托盤,是茶杯和一壺花茶,她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見韓叔出來,也不避不閃,神色平靜地打招呼,頷首致意。
韓叔慌張地回頭看了一眼南瑾,他點點頭,韓叔這才出去。
流蘇進來,把花茶端到南瑾面前,給他倒了一杯,微笑道:“這是我新配製的花茶,能提神,又能明目,你試試!”
花茶的香氣從緩緩地從杯中溢出,流蘇笑意盈盈,似乎沒有聽到剛剛他們的談話,南瑾雙眸定定地看著她,透徹深邃的眼光總讓別人的心思無所遁形,只能暴露在他眼裡。
那是一種很平靜,很可怕的解剖!
流蘇沉默,投降地舉手,依舊笑意瑩然,“好吧,南瑾,別這麼看著我,我承認,我來了很久,聽到你們說的話,做不到左耳進右耳出,有很多疑問,可你也得喝口茶啊,剛剛說了不少話呢。”
南瑾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花香留唇,以前他愛喝濃茶,他的工作量很大,很濃茶來提神,自從認識流蘇後,極少有濃茶能送到他面前了,喝的都是花茶,流蘇對花茶很有研究,十幾種花隨意組合搭配,跑出來的味道都不一樣,他極為喜歡,這口味變了不少。
“瓊花沒曬乾,有點澀!”南瑾擰擰眉,挑剔成性。
能喝一口就知道哪種花沒曬乾,流蘇服了,這種功力果然和她不是一個頂級的,差別太大了。
“不是說提神麼?”流蘇拉過椅子,笑吟吟地道:“提神的,就是要有點澀,澀中有點苦,苦中還有點甜,味道還不錯吧?”
“總得來說,還成!”南瑾打了個及格分!
流蘇抿唇一笑,“你就是我朝那個神秘的右相?”
南瑾沉吟,專注地看著流蘇的神色,流蘇哦了一聲,反應到不是很激烈,其實她早該想到了,上次在書房,她就看到朝廷的公文,只不過沒有時間好奇罷了。
她的丈夫果然很厲害!
她在京城的時候就聽聞右相怎麼樣怎麼樣,錦繡還特別崇拜他,她姐姐經常在她耳邊提兩人,一是風南瑾,二是右相,沒想到是一個人。
流蘇的反應出乎南瑾意料,“蘇蘇,你沒怪我瞞著你麼?”
流蘇詫異地挑眉,撲哧一笑,善解人意道:“怪你什麼?我又沒什麼損失,再說你有瞞著我麼?是我沒問呀,那我現在問,你不是說了麼?這就不是瞞!”
謬論!
可誰管呢?
謬論重複一百遍就是真理!
流蘇支著頭,口氣略有遲疑,“這麼說,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誰?”
南瑾搖頭,誠實道:“不是,在相國寺的時候沒想過你會是方流蘇,是我的疏忽!”
因為實在想不到,她會是蕭絕的王妃!
流蘇鬆了一口氣,南瑾太聰明,她總有一種他什麼事都一手控制的感覺,偶爾會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她嘆息,“真不知道你哪兒來的時間,一個人怎麼能做這麼多事?”
南瑾一笑而過,等著她下文,他知道,她一定會問。
流蘇沉默了很久,空氣中只有淡淡的花香,她有些艱澀地開口,“我不是方家的女兒,和錦繡不是親姐妹麼?”
南瑾頷首,“十有八九,不是!”
流蘇一聽,咬唇,有些難受,當了方家這麼多年女兒,當了錦繡十幾年妹妹,才發現,一切都是空的!
“蘇蘇,有我呢,你難受什麼?”南瑾憐惜地撫著她略顯蒼白的臉,眼波溫暖如春。
“那我到底是誰?”
第128章
南瑾神色一斂,沉吟著,雙手緊緊地握著流蘇的手,淡然道:“蘇蘇,不是我不告訴你,而是想要查清楚之後再說,這是你的身世,你有權知道,我不會瞞著你。”
“那你把你知道,都告訴我!”
南瑾抿唇,定定地看著她,“你娘是龍紫月,女兒國的小公主,你身上的蝴蝶胎記是女兒國君主特有的記號!”
流蘇詫異的睜大翦眸,半晌沒回過神來,愣愣地撫著自己的左胸口,有些不知所措,太震驚的消息,足以讓她石化,她從來沒想過,她會和女兒國沾上什麼邊,怎麼一下子就出來什么女兒國君主的胎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