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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難追的!”南瑾笑得更愉悅了。
“那我更要試試了。”流蘇也笑了。
第218章
第二天清晨,南瑾親自送流蘇進宮,此舉在女兒國皇室引起轟動,代表著女兒國兩位繼承人都名正言順地回到女兒國皇宮。
早前誰都知道,流蘇在龍雪梨手上,龍淺月和龍雪梨各據一方,如歷來朝堂上的紛爭一樣,龍雪梨和龍淺月都擁有勢均力敵的籌碼,這次龍雪梨把公主扣下,而龍淺月卻有小公主,從表面上是龍雪梨占了上風,龍淺月時日無多在女兒國並不是個秘密,這些年,她一直靠著堅強的意志在支撐著,每個人都知道她在等待,每個人都知道她在等待什麼,現在終於讓她等到流蘇和小白,她的心愿就完成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繼位的問題。
龍淺月是個意志非常強韌的女人,她強撐著一口氣,一撐就是幾年,受盡了病痛折磨,卻依然不願離世。她想親眼看到下一任繼承人登上皇位,她才能咽下最後一口氣,她的母皇是女兒國最強盛,最睿智的皇帝,龍淺月自小受母親影響比較大,王者的心裡總會有另一位王者,把她當成超越的目標,她想要超越最強盛時期的母親。這是孩子對母親的濡慕之情,可是,龍淺月不是龍碧雲,龍碧雲也受祭祀院和長老閣的約束,但在她繼位期間,即便兩院有什麼恩怨糾紛,大家都不敢拿到檯面上來,那時候皇權比較集中,一旦觸怒女皇,後果不堪設想。在受兩院約束之時,龍碧雲也穩穩地控制兩院,造成一種勢均力敵的局面。
然而,在龍淺月繼位期間,她也擁有龍碧雲的睿智和魄力,也是一位治國帥才,卻無法擁有龍碧雲的影響力,她的致命傷就是無嗣,她沒辦法生下繼承人,導致了兩院撕裂了和平的假象,她不得不為了某些利益關係而拉攏祭祀院,才足以有能力和長老閣相抗衡。
龍淺月一生對此事耿耿於懷,祭祀院和長老閣的矛盾越演越烈,嚴重阻礙女兒國的發展,她把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倘若她能生下繼承人,龍雪梨也就沒有機會能靠近長老閣,形成和她平等的政治影響力,分散女兒國的皇權。
她認為,是她拖壞了整個女兒國,女皇一生都很不甘,所以更不甘就這麼把皇位拱手讓給龍雪梨,否則她日後到了黃泉,拿什麼臉面去見她的母皇。這股不甘激起她求生的意志,一直等待著,期盼著……
她希望流蘇和小白能帶著女兒國走向更強盛的時代,這樣她死後,才能去見她心目中的神。
流蘇回到女兒國皇宮,就代表著龍淺月贏了龍雪梨一次。
流蘇和龍淺月在漠北海上見過一次,那時便一見如故,或許真的是血濃於水,流蘇對她非常尊敬和親近,仿佛她便是自己的親娘一般。龍淺月臉色紅潤,看起來很健康,流蘇一點也不相信,這是一位快要離世的人。她心中頗有不舍,求南瑾給她把脈醫治,流蘇的請求南瑾一般都不會拒絕,況且龍淺月的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憑著她對流蘇和小白是真心愛護的份上,他也不會置之不理。然,令人遺憾的是,南瑾並無回天之力,多年的疾病折磨,龍淺月的五臟六腑幾乎完全被毀壞,她能活到今天,已是一種奇蹟,即便是南瑾,也只能拖延她死亡的時間,並無辦法讓她痊癒。
流蘇心中哀傷,剛剛認了親人,又要面臨著死別,這種滋味格外的酸楚,世界上最殘忍的事並不是從未得到,而是得到之後卻又失去。
龍淺月倒是看得很開,她早就有心理準備,能奇蹟般活了這麼多年,已是老天開恩。
流蘇回到女兒國是大事,龍淺月正式幫她更名龍初晴,封號朵蘭公主,在她正式認祖歸宗之時,龍淺月便宣布聖旨,立朵蘭公主為太子,流蘇便名正言順成了女兒國第一順位繼承人。
龍淺月此舉在南瑾和龍雪梨意料之中,小白畢竟還小,流蘇認祖歸宗之後,龍淺月以防有變,自然會儘快立下繼承人。
即便龍雪梨再有不願也不能阻止此事,一錘定音!
流蘇正式成為女兒國太子之後,龍淺月便派太傅詳細地給她介紹了女兒國的基本情況,南瑾在雪山的時候就和流蘇提過,相對於太傅們的講述,流蘇對南瑾的說法更容易接受一些,本來流蘇的性子南瑾就摸得十分,也知她對這些枯燥的東西不感興趣,他說得更簡短和通俗易懂,而太傅教課,習慣了規規矩矩,墨守成規,流蘇感覺厭煩,最終還是南瑾花了精力給她狂補。
龍淺月看著這對夫妻,心中十分感慨,有風南瑾在,誰人能真正欺負得了她母女。
“皇上,您似乎忽略了一個問題,公主的大婚問題。”龍清風提醒著,這是一個棘手的問題,據他所知,風南瑾和蕭絕都在華都。流蘇在聖天雖然身敗名裂,但其名聲在女兒國卻毫無受損,對女兒國眾人而言,流蘇是先娶了蕭絕,再娶了南瑾,此二人都是她合法的丈夫。
她是公主,又是日後的女皇,擁有兩名丈夫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但,顯然情況和他們所想的有所出入。
龍淺月是絕不可能讓蕭絕和女兒國皇室有什麼掛鉤,所以她在宴會之上刻意承認了風南瑾,有意把蕭絕排斥在外。他們三人的恩怨情仇她也略有耳聞,先不說身份的敏感問題,她對風南瑾的好感更多於蕭絕。
政治上的婚姻考量的因素往往不是那麼單純,風南瑾比蕭絕更有優勢便在於,他是風南瑾,天下航運的主人,富可敵國,有強大的經濟支撐,同等條件下的蕭絕明顯失去這一項優勢。
錢,還是很可愛的東西。
就算再不看感情以外的這些因素,流蘇和南瑾的感情旁人無法介入,她是旁觀者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覺得這麼敏感的時候,有人會想到公主的大婚問題麼?”龍淺月微笑道,龍雪梨現在忙於反擊尚來不及,雙方都進入緊急備戰狀態,誰會關心公主的大婚問題。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蕭絕畢竟是公主的第一任丈夫,在名義上,他才是駙馬。”龍清風攏著眉,這事似乎有些為難了。
“這不是朕該操心的問題,他們三人的事在聖天是轟動一時,在女兒國只是小菜一碟,哪值得人關心了?留著他們三人慢慢解決。朕敢肯定,風南瑾會是初晴唯一的選擇,女兒國一後兩妃的制度恐怕得廢了。”那樣驚才絕艷,心高氣傲的男人,怎麼可能和別的男人共享一個女人。
他們三人都不是女兒國長大的人,想法自然不能以女兒國男子的想法來衡量。
“龍初晴!”龍雪梨的聲音從後面飄來,流蘇停下腳步,冷靜的看著她。
今天是流蘇正式上朝的日子,也是回宮之後第一次和龍雪梨正面碰上,龍淺月為她舉辦過幾次盛大的宴會,流蘇只是和她簡單地打了照面,幾句不冷不熱的問候。
正是下早朝的時間,百官魚貫而出,紛紛向宮門而去,不少人都看見了太子和王爺的身影,官員三三兩兩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對局勢敏感的他們早就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從立了太子之後,王爺黨的勢力明顯被削減打壓,而新任太子的看起來柔和大方,人畜無害,其實也是厲害角色。
今天早朝就南疆西北部問題進行商討,這本來是麗王管轄的範圍,特別是南瑾答應建立漠北海到南疆的航線之後,這便是一塊肥肉,人人都想分一杯羹,南瑾當初答應把所建立的冶鐵、陶瓷等利潤全部無償轉給龍淺月。但,整個南疆大部分都在龍雪梨的掌控之中,龍淺月和龍雪梨等同於分攤了南瑾的心血。
今日流蘇第一天上朝就提出南疆分區管理計劃,以守成不力,發展不足為理由奪去龍雪梨在南疆西北部的管理權。
在百官目瞪口呆中,流蘇繼續提出,日後風家航運和女兒國之間的商業貿易全部由她負責,龍雪梨穩占了女兒國海上貿易之主的歷史正式結束。
龍雪梨的眼光如刀子一樣射在她身上,歷來深沉,不動聲色的女子渾身爆發出一股戾氣,她果然是小看了這個女人。看她剛剛八風不動,尊貴沉穩的模樣,她終於知道,風蘇蘇名揚天下並非浪得虛名。
她第一天上早朝就成功地建立威信,雖然風南瑾功不可沒,可她也的確不容小覷,輕敵,成了她的致命傷。
“不會有第二次了,龍初晴!”龍雪梨沉聲道,眯著的眼睛滑過危險的光,仿佛黑暗中的怪物,睜著漆黑幽深的眸子。
流蘇眉宇疏遠而清冷,唇角揚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道:“王爺,有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您可要小心了。”
“當晚輩的,別這麼囂張,別握著一把新刀就四處找人試刀的衝動,小心反傷了自己。”龍雪梨冷哼道。
流蘇微微一笑,“多謝王爺提醒,晚輩會小心握著,不會反了方向。”
龍雪梨臉色唰一聲,陰得滴出水來。
第219章
公主殿。
流蘇和小白都住在公主殿裡,她和小白是母女,血濃於水,相處起來比較融洽,才短短几天就感情便如當初,因為記憶空白,流蘇覺得分外愧疚,對她付出了比以前多十倍不止的母愛,疼她入骨。
她下了早朝回到公主殿的時候,院子裡清風玄北等一干人站著,人人都含著看好戲的笑容,仿佛等待著什麼似的,連一旁的鮮花都感受到他們愉悅的心情,開得特別燦爛。玄北有這種幸災樂禍的表情流蘇不陌生,可連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清風也是如此那就有問題了。
“少夫人您可回來了,有好戲看了!”流蘇剛剛進來,玄北就笑著迎上去,他還是習慣了叫她少夫人,從玄武受傷,這幾天又頻繁在祭祀院和長老閣之間周旋,玄北都是繃著臉,今兒個竟然笑得像朵花,流蘇頓然毛骨悚然。
“出什麼事了?”流蘇眉梢一挑,眸光儘是疑惑,一旁的清風抿唇一笑,聲音輕快得不得了,“南瑾公子和小公主吵架了。”
流蘇詫異地張張嘴,不可思議地沉了呼吸,這是破天荒的大事呢,雖然相處不是很長,南瑾多半時間也不在宮裡。可流蘇看得出來,她女兒對南瑾是言聽計從,溫順得不得了,她的話她未必聽,南瑾的話對她來說就是聖旨,父女兩雖然沒有血緣關係,感情卻親密得不得了,兩人心中都明白他們不是親父女,卻一點介懷都沒有。
清風一說南瑾和小白吵架,她潛意識反應就是不可能,即便天地逆轉,這也不可能出現的情況。
玄北見她不信,好笑地指指正殿,笑得那叫風騷,示意流蘇自己去求證,她剛問什麼,憤怒不服的幼嫩聲音從裡頭傳來,“我不要!爹爹是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