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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不理。
勞工生氣了,把我電腦奪過去,「你講話!」
不理。
勞工氣沖沖跑進書房。
隔一個小時,我正在網上與人聊天甚愉快。
勞工衝進來,甩一句:「好吧!我同意離婚。」
我·眼看看他,笑了,回一句:「想離婚?沒門兒。拖到你沒了性能力為止。」
勞工本來火發衝冠的,頭髮瞬間就軟了,笑了,「你可惡。下次不許胡鬧了。」
等勞工快出門了,我又甩一句:「我想鬧就鬧,你管不著。」
早上被勞工撓醒,迷迷糊糊中,聽他說:「你昨天又胡鬧了,你道歉。」
睡意正濃,懶得糾纏,就回一句:「好,道歉。」
每次,都以最終我的道歉收場。
愛情是什麼
我發現每年一到過年,我家電腦就鬧放假。
去年舊手提壞了,年初二一大早,店鋪剛開門我們就衝進去買了個新的。今年,這個新手提在年前就罷工了。勞工批評我說,我用東西的粗糙程度,堪比一個頑皮孩子,到我手的東西沒不壞的。數位相機壞兩回,舊手提修了五回,新手提也修兩回了。其他東西等在此不一一例舉。
在等待配件期間,我被允許暫用勞工的電腦。
沒過一周,勞工電腦也被我折騰停了,不斷死機,自行重啟,網絡也不運行。在等待修理期間,勞工嚴禁我觸碰家裡最後一抬與外界保持聯繫的舊手提。因為這個是我家的總備份,勞工的論文,我的劇本都放在裡面。
我答應了。
可心癢難耐。上網如抽大煙,開了頭就停不下來。
我每天表現極好。當著勞工的面帶孩子,看電視。
勞工現在日日要早朝,所以歇息得很早。
十一點過後,我悄悄潛進書房,打開他的寶貝電腦又開始上網。
我不信自己手氣這麼糟,短時間內造壞三台電腦的可能性極小。
正在網上撒歡呢,邊看網頁邊跟導演聊天。我給他家的狗改了個富貴的名兒,由以前的NEO改成現在的添丁,又替他處理了一下感情的紛擾,出了幾個損招。相聊正歡,當滑鼠用的觸控螢幕不工作了。當場暈倒。
光見MSN上藍色亂跳,就是點不到那個地方,也不知道人跟我說什麼。
不得已半夜偷偷地打他手機:「天哪!我把我家唯一的一台電腦又搞壞了!你不要跟我說話了。永別了。基本上明天起你就見不到我了。我的下場會很慘,勞工會把我暴打致殘。」
他說,沒關係,只要剩一口氣,手指還能動,你就能繼續打字。
我說,你以為呢?勞工第一反應就是把我手指頭給剁掉。
他於是跟我永別。
我偷偷摸摸地匍匐進臥室,不發出一絲聲響地靜靜躺在勞工身邊,沒敢出大氣地睡著了。能睡就先睡一會兒吧!不到天亮我就會被罵醒的。
天亮了。
勞工站床邊推我。我迷糊著。
聽見勞工說:「老婆,我把家裡最後一台電腦也給弄壞了……滑鼠不動了。」
我眼睛都沒睜開地回答:「米關係,親愛的,咱再買新的。老婆有的是錢。」
勞工很感動,說:「老婆,你比我好多了。每次你弄壞東西,我都罵你,但我弄壞了,你每次都很寬容地原諒我。」
我說,因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再說,我弄壞兩台,你才弄壞一台啊!
勞工親了我一下,說:「老婆真好。」
皆大歡喜。
愛情是什麼?
愛情吧,就是適時撒點小謊,感動死對方。
一個中年老婆的懺悔書
我以為經過三十多年的人生磨礪,十幾年的愛情洗禮,七八年的網絡鍛鍊和一兩年的母親資格,我已經活得很通透了。經常冷冷笑看網絡曠男怨女的轉承離合,舉重若輕地點撥一二,在文字的揮灑中顯擺世人皆醉我獨醒。
我說:「男女之情莫過如此。」
我說:「當放手時則放手,留一點尊嚴。」
我說:「滿世界三條腿的青蛙難找,兩條腿的男人多得是。」
我說:「女人要獨立,至少在失去愛情的時候,還有活下去的資本。」
我說:「男人是個P,誰都別裝B。」
痛恨那些哭死哭活、死氣白賴、淒楚無助、以死殉情的女人。丟臉,下賤,活該被拋棄的命。自己不爭氣,對一個心已去的男人死纏爛打,最後還是逃不過被始亂終棄。既然儀態萬方也是走,披頭散髮也是離,為什麼不在彼此心中留一個曾經美好的倩影?
而且,御夫是一門技術,是一門手藝,是經過千錘百鍊後升華的境界,是女人張弛有道的風情。男人管理世界,女人管理男人,於是,女人通過一個男人就可以管理整個世界了。
最近我才發現,我也是一大俗妞,你別跟我扯什麼精神上的統一,愛情上的平等。我要的就是身邊那個躺著的人。我不僅要他精神上忠於我,肉體上也要完全占有。哪怕我吃不下,我藏到餿了,這個饅頭也不會輕易丟出去——一丟出去,那絕對是血案。
我雖然不說,但我內心裡隱隱有一個感覺:勞工有外遇了。
我不是什麼敏感之人。確切地說,我線條很粗,神經大條。你把全世界的嘲笑加白眼放在我面前,我都視而不見。我活在一個氣場裡,這個氣場籠罩我的簡單快樂。我多次自嘲之所以婆媳關係和睦,主要是我沒有眼力見兒,看不見婆婆幽怨的眼神和拉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