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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我放棄的就多了。基本上不是這個做不了,就是那個碰不到。

    我努力了。

    賢惠很難達到。

    我放棄了。

    人生若有一絲缺憾也好,至少還有奮鬥的目標。若人生已臻完美,就無欲無求了,比四大皆空還糟糕。到那時,我就該入佛門了,法號「五空」。

    勞工說我賢惠了

    元旦前夜,召勞工一干狐朋到家吃飯。從清早起就率領傭人一起忙碌,到晚上開飯,竟整出大大小小十一個菜一個湯一份甜點和一盤水果拼盤,吃得大家肚皮·過來。

    勞工又喝多了。

    喧鬧散盡,在送朋友回去的路上,勞工步履蹣跚,好幾次掌握不了平衡倒在我身上。回家以後就一直嚷嚷著身體燒,心燒。

    累了一天了,惦記我的網,還沒看兩眼,就看他滿口亂講地躺在我身邊發酒瘋。我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怕他今夜會不會心臟病突發,會不會腦溢血。然後就神經質起來,拉他去廁所吐。

    還沒到廁所邊,他就吐得稀里嘩啦,滿地殘渣混合著難聞的酒糟味道。我去拿漱口±給他漱口,端個小凳讓他坐在廁所邊吐,又燙條熱毛巾給他擦臉,趁他又吐的工夫趕緊去泡±釅茶,替他捶背。  

    他說,我要洗澡。

    我去拿內衣內褲。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被他一把抱住,在耳邊問了我一句:「奇怪,今天怎麼這樣賢惠?」

    氣倒!我什麼時候不賢惠了?你哪次上吐下瀉我不貼身伺候?

    他說,你以前也貼身伺候,卻嘴巴不閒,「叫你海吃胡喝,吐死你!」「好像八輩子沒見過酒一樣!酒是你前世小秘啊!」他還學我。

    笑倒,自己就趴地上起不來了。

    一直在檢討自己怎麼就不賢惠了:上替他伺候老,下替他哺育小,中間還提供優質性服務,該乾的活兒一樣沒跑,我怎麼就不賢惠了?鬧了半天,毛病在嘴上。

    是啊,今天我怎麼就沒叨叨呢?

    他洗完澡了,濕濕地躺我身邊,說,今天換洗髮膏了,味道很好。

    我說,讓我聞聞。

    一嗅,拍一把他的頭:「醉過去了啊?拿我沐浴露洗頭?」他嘿嘿笑了,說怪不得邊洗邊覺得有股溫暖的味道,原來是老婆的味道。然後一歪頭睡去。

    我終於賢惠了,在有了兒子以後。

    以前,他只是我的丈夫。現在他是我的親人了。  

    一點閃失不得。

    我可以換個丈夫,可孩子怎麼能沒爸爸呢?

    所以我要對他好,讓他開開心心的,活的長些,與我到老。

    晚上打掃衛生。

    兩個人都太懶,挨好久了,已經兩個星期沒大掃除了。以前通常都是每周六歸置,幹活以前先分配好工作。因為這一段身體不好,於是被分派了輕鬆的活,比如說疊衣服、收拾冰箱。我喜歡把冰箱排列得很整齊,打開的時候清清爽爽的,一股檸檬的香氣。我的冰箱裡常年放著新鮮檸檬,隔天切一片丟在裡面讓它吸收味道,剩下的拿去泡茶。

    拿了除塵的噴霧劑,東噴噴西噴噴,然後用抹布擦上擦下,順便把已經支付過的帳單扔了,把下星期要幹的事情寫在紙上貼在冰箱門上。

    這個幹完了就抽了張雅尼的音樂放著,收了衣服抱了滿懷丟在沙發上慢慢折。不要笑我,上兩次的衣服我都沒折了,就那麼丟在沙發上,要穿的時候抽一件。今天得收拾乾淨。

    疊衣服和刷碗是兩件最沒有成就感的事情,讓你深切感到日子?環往復,無窮無盡。剛吃了刷過,下頓又來了;剛洗了曬上,這又要收。擦冰箱可以亮很久,拖了地最少支撐一星期,偏偏疊衣服和刷碗,怎麼就不能堆一起一次做掉?  

    還有襪子,最最討厭!誰規定襪子一定要兩隻一樣?每次拿公的去找母的都頭暈。勞工歸結於我懶,曬的時候不把一雙曬一塊兒,所以後來麻煩。檢查一下,發現他的褲子扣子掉一個,三隻襪子前頭有個洞,趁今天心情好,趕緊補上。燒飯和針線是女人天生就會的,不用學。我第一次拿針是我八歲,爸爸的褲子扣子掉了,下午去上課,媽媽不在家。他要我給他縫。我拿了根訂被子的大針,對頭穿了四股繩去訂,很結實。媽媽回來嫌難看,說線的顏色跟扣子不搭配,針腳也粗,要拆,爸爸不讓。我媽媽針線很好的。

    我沒怎麼學過針線,因為後來沒機會了,衣服都不補了穿,壞就扔。不過簡單的還會。

    正補著襪子,灶上燒的水開了,衝過去關。電話又響了,衝過去接。接完,順便開了電腦去論壇看看。

    等再去沙發補襪子的時候,發現針不見了!非常害怕給針扎了屁股,到哪裡都是定時炸彈,所以拉了他來找針。他氣死了,說這么小的東西,到哪裡找?你先把所有衣服都摸一遍。

    只好又把剛折的衣服重新抖開一點點摸。再折上。浪費勞動力啊!生命就這樣被消耗掉,重複無意義的工作。

    衣服都清乾淨放抽屜了,針還沒找到。他說,不找了,戳一下不會死人,戳你就好了,讓你長記性。我說如果戳你呢?他苦笑:「老天爺打雷打偏了。」

    聽著音樂,扭著屁股收衣架,把夾子都摞到一個衣架上,蹦跳著去曬衣房掛起來。沒成想他剛拖的地沒幹,摔個大馬趴。更倒霉的是,肚皮給扎一下,低頭一看,剛才的針我自己別在了衣下擺上。嗚嗚,老天沒開眼啊!怎麼沒打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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