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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也不回直奔附近另一個小超市,心想也許這裡隱蔽得深些,能僥倖剩幾個蛋。進門都不去找了,直接問服務生,還有蛋嗎?服務生抱歉一笑,說早沒了。
再馬不停蹄往家門口奔。家門口有兩家MINI MART,都是平時半夜三驚發現冰箱空空如野的時候跑下去·食物的印度人小店。巨宰!曾經超市賣一袋一塊五的香腸,那裡賣五塊。我曾經批評過他們,他們老賠著笑臉說,都賺的是辛苦錢,專宰半夜買貨的。
現在只好伸頭一刀了。
果然,貨架上雞蛋還不少呢!拿一盒問問,多少錢?老闆一臉壞笑地說:「八塊。」火起,這不是趁火打劫嗎?放下轉身就走,再去另一家。老闆笑得更壞:「十塊。我比他家貴,因為我這個蛋比他的新鮮,他現在八塊賣的還是兩個月前的存貨,剛才還有人跑來跟我講,一打開盒子,有三個臭的。我這個是一個星期以前進的,很新鮮。」
我頭都不回就走了。大不了不吃蛋,什麼了不起,又不是沒蛋不活了。晚上不吃蛋炒飯了,我改吃鹹魚雞肉炒飯!
用鑰匙一打開門,我就開始發火了:「你們!你們也太奢侈了!一頓飯要炒六個蛋!從今天起,每次炒蛋只許放一個半!」
勞工問明情況後哈哈大笑,說怪不得今天中午學校賣炒飯那家不開張了。他門上寫著蛋炒飯漲價了,一份四塊五,以前三塊五的。然後估計沒人買了,這兩天索性歇業。
為你做飯是因為我愛你
廚房傳來煲牛尾的香味兒,我在客廳看著電視擀餛飩皮。電視裡在轉播馬術比賽,肯定是看不懂的,就圖個有聲音,不顯得諾大的客廳太寂寞。
這根擀麵杖是我為擀麵條餛飩皮而特地買的,又長又粗,從很遠的中國城背回來,因為你說你很想吃手擀麵。「外面的麵條鹼味兒太重。」
我不是做麵食的好手。以前不是。
其實,以前我什麼都不是。我在嫁給你以前,不知道洗衣服要分內外,不知道領口要泡要揉。你娘說看我拿剪刀的姿勢都彆扭,在你娘指導下做出的第一道菜是涼拌豆腐——味精還擱多了,你娘掂著手指尖從裡面望外沾。
而今,我很輕易地為你做出所有你叫得出名字的菜,很多菜你在飯店裡吃過一遍讚不絕口,第二天我就能比照著做出。無他,因為我愛你,喜歡看你滿頭是汗地在電視機前的茶几旁狼吞虎咽。我於是感覺幸福。
昨夜,我在網上一路閒逛,天光將明時才邁著貓步,脫得光光地依偎在你身邊。迷迷糊糊中,你說的第一句話是:「這裡沒有你的枕頭。」是的,我們已經分居很久,當然不是完全意義上的分居。我睡眠太淺,兩個人的作息又不相同,你的鼾聲造成我神經短路。總是很羨慕你媽媽說的,沒你爸爸打雷一樣的鼻息相伴,她無法入眠,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樣的適應過程要多久?」
你說:「這裡沒有你的枕頭。」都睡成那樣了,還心裡裝著我。枕著你的胳膊說,沒關係,我就睡你手上好了。
你低頭,吻了吻我。
黑夜裡,辨不清位置。你吻在我的鼻側。
心中感動。你好久不主動吻我了,有意無意地,在多次抗議你吸菸以後口氣太重,令我不想親你。於是,你下意識里開始逃避吻我。
夢裡,你很放鬆。很自然地,你輕吻一下,表達了你愛我。還是你身上的氣息,卻變得好聞,如露珠中的小草般清新的體味,還有??的菸草香,男人味很濃厚。
趕緊回吻一下,在你的下巴上。
你再吻我,耳朵。
我再回吻你,低頭在你胸口啄了一啄。
於是……我的叫聲穿過黑夜的牆壁,時高時低,輝映著窗外野貓的悸動。你很狂野,借著夜幕的遮掩,白天的文雅一絲不見。我喜歡。
很抱歉打擾了你沉沉的睡眠,而你早上還要見老闆。
臨走前,你輕手輕腳地換衣,路過我身邊的時候長久地看我一眼。我知道,只是假裝不見。
你一走我就起來了,帶著愉悅的心情直奔菜場,拎了大包小袋回來做飯。聽說牛尾對男人很補的,還有,你上次說上海的菜肉餛飩令你懷念。
鍋上燉著牛尾,菜餡不咸不?,我止不住嘴角的微笑,等你回來大喊:「好香啊!」
你一頓飯只吃十分鐘,看不見背後我一個早上的汗。
為你做飯,因為我愛你。
2、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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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在,不能游
我回國旅遊的計劃,原本已經是樹上紅艷艷的果實,只等我伸手採摘。已經與各處的朋友都打好招呼:「一起忽悠去啊!」還在網上徹夜不眠地查找既便宜又方便的賓館,一切。都如此接近,仿佛已經聞到西湖的魚香和黃山的晨霧。
晚上,給婆婆一個電話。所有的熱情由巔峰降到谷底。一顆期待的心陡然變得焦慮。回國於我,不再是件輕鬆愉快享受的事,卻是探病。
婆婆輕描?寫地說:「你爸爸最近身體不太好,查出心跳過緩,一分鐘才四十幾下。醫生讓他住院觀察,懷疑是冠心病。」語氣里沒有焦慮,沒有不安,但我知道,婆婆只是不想讓我擔心。
我這裡催促:「爸爸去住院了沒有?」婆婆說:「你爸暫時不肯,說沒什麼感覺啊!還有兩個星期的課就結束了,等放了暑假再去。」我當機立斷地說:「不行!現在就去。人重要還是學生重要?每個人都為工作鞠躬盡瘁,怎麼都不明白身體是工作之本?沒了身體,還談什麼教學?熬完這兩個禮拜,還有以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