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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以前是隨手一扔,把眼鏡扔在地上。最近在我反覆教化下進步了,會找個安全的地方放好。
我在一片朦朧中開始與兒子遊戲。
興致所致,兒子總在我的臉上如小魚般啄來啄去。
他親親我的面頰。親親我的鼻子。親親我的嘴唇。親親我的眼睛。親親我的額頭。親親我的發梢。
柔軟的嘴唇像絲綢,棉花,細雨,冬日帶著陽光味道的稻草。
我是如此陶醉,閉著眼睛猜測下一刻他的嘴唇會游弋在何處。
有時候甚至是我的腳丫丫,逗得我咯咯直笑並抱著不撒手,撓他。
母子倆在床上滾做一團。
寶寶說:「愛媽媽。」
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
我聽過許多的愛。不同的人說。
只有他,每天說,每次說,我的眼淚就要掉下來。
我明白了寶寶為什麼每次都說:「眼鏡拿掉。」
和媽媽在一起的時間,要親密無間,沒有一絲阻礙,這樣,親吻才會更貼心。
眼睛看不清沒關係,心裡明白就行了。
我很少反駁孩子的要求,很少逆他們思維而動,因為,我內心裡一直覺得,孩子的心比我們明白得多。他們裝的事情少,於是每件都很精簡。簡單到直達心扉。
愛就是愛,透徹明了。
不像我們大人,愛了要掩埋,心裡疼,表面卻不說出來。考慮到各方障礙,兩點之間,也許曲線的距離最短。
我在聽歌,費玉清的美麗花蝴蝶。一遍一遍。老公說,我的忍耐力非同一般。喜歡的人一塵不變;喜歡的歌反覆聆聽;喜歡的菜,一做多年。他最害怕我在家裡狂戀某歌,也許24小時內全部的心靈或情感都傾注在裡面。
忽隱又忽現
留戀花叢間
你如此多戀
嬉戲不成眠
何時才疲倦
不飛舞狩獵
我不能了解
總是愛傷悲
你象只蝴蝶在天上飛
飛來飛去飛不到我身邊
我只能遠遠痴痴望著你
盼啊望啊你能歇一歇
你象只蝴蝶在天上飛
飛來飛去飛不到我身邊
我只能日日夜夜等著你
想啊念啊你能停一回
忽醒又忽睡
等你入夢寐
你如此不覺
使我不成眠
何時動情弦
別付諸流水
你不能體會
猶然獨喜悅
你像只蝴蝶在天上飛
飛來飛去飛不到我身邊
我只能遠遠痴痴望著你
盼啊望啊你能歇一歇
你象只蝴蝶在天上飛
飛來飛去飛不到我身邊
我只能遠遠痴痴望著你
盼啊望啊你能歇一歇
忽隱又忽現
留戀花叢間
你如此多戀
嬉戲不成眠
蝴蝶適合遠觀,你不能把那些野生的動物捕捉到瓶子裡,就像你無法把大象帶回家飼養。
於是,我就躺在我的美人靠里,痴痴地望著窗外的花蝴蝶,欣賞到美麗就行。
畢竟,蝴蝶再美麗,不能與兒子柔軟的「愛媽媽」相比。
醉臥蓮蓬
晚上一家大小傾巢而出。保姆推著車,婆婆拎著我的包,勞工拉兒子的一隻手,我拉兒子的另一隻手,兒子邊走邊象猴子一樣盪鞦韆,而我和勞工就是他攀的藤。
滿眼的欣喜。感覺挺著大肚子費力溜達的日子還在眼前,一晃神兒,兒子都滿地竄了,且會搗亂。
兒子最大的快樂就是趁大人不注意爬到爸媽床上打個滾兒,嘴裡喊著"媽媽的,爸爸的"然後仰面朝天激動地兩腳亂搓。才一歲半的小人兒,鬼精,什麼都懂,什麼都會說。明知道什麼不能做,卻忍不住誘惑去弄。比方說,我的手機是禁區,全家不許他碰。因為他以前無意中撥到學生家長的手機,並對著手機一通威脅,大聲兀立哇啦。每次他試圖拿我的手機,每個人都會說NO.他於是一邊嘴裡警告著自己"NO",一邊快速把手機打開拼命按鍵。被人抓到,就如小賊一樣嚇得渾身一抖,迅速丟掉,捂著嘴笑著跑開。
媽媽的電腦也是禁區,不許亂碰。這罈子里有不少同志曾經收到過我的MSN發出的亂碼,那都是兒子的傑作。最近,兒子跟我的鍵盤幹上了,喜歡把鍵摳下來。勞工已經替我裝過好幾次。其中一個J字,在他幼兒時期已經被摳掉了,這次又掉,只好用G字代替。
中午我跟奶奶在廚房說話,兒子在書房看他的小鴨鴨做廣播操的動畫。奶奶忽然警覺地喊了聲:"壞了!小子在闖禍!"我都不敏感。仔細一聽,果然聽見隔壁傳來兒子小心翼翼的"NO"聲,還一連串的。趕緊奔到臥室,發現兒子站在床沿上,夠五斗櫥上的手提電腦,地面已經一片狼籍,鍵盤上一片空白,啥都不剩了,滿地殘片。
我驚叫連連:"勞工!你快來看!"聲音慘烈。
兒子嚇得掉頭就跑,生怕我抓住他採取報復行動,躲在床角不出。嘴裡還笑著喊:"媽媽的。媽媽的電腦。沒……"
勞工奔來,已經忍不住大笑了。面上還裝著嚴肅地問:"誰幹的啊?"
偶得小朋友一臉壞笑著答:"阿布阿呆。"
爸爸教訓偶得:"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你搞壞了還要賴阿布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