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11月底，國民黨特務機關破壞了中共在南昌的一個秘密工作機關，正巧二十六路軍特派的王超去上海路過南昌，一份特殊的文件落到了敵人手裡。

　　  12月5日，第二十六路軍譯電室收到一份蔣介石的電令，要二十六路軍總指揮部逮捕劉振亞、袁漢澄、王銘五等，送南昌懲處。此電剛好落到譯電室主任、共產黨員羅亞平手中。羅亞平身居敵機要重地，平日只和劉振亞單線聯繫，一見這份電報，驚出一身冷汗，慌忙把電報交到劉振亞手裡。

　　  趙博生一見情況突變，當即對劉振亞道："不能再按部就班了。要乘孫連仲不在之機，迅速組織起義。這件事就以我的名義電復南昌說已照辦。你連派個得力人去瑞金，報告準備起義計劃。"劉振亞擔憂道："參謀長，爭取全部起又怕有難度，連我們旅長那裡還沒說破呢!"趙博生道，"我和董旅長既是同學又是同鄉，他會一起乾的。季旅長又和董旅長交好，我和董旅長做通他有把握。有這兩個旅，再以突然手段把二十五師中高層控制住，大功可成。我想起義的口號是聯合紅軍抗日。起事時間由瑞金定。為防意外，請派紅軍作適當配合。"12月10日，中革軍委在朱德主持下召開專門會議，聽取袁漢澄等關於起又準備情況的匯報後作出如下決定，(一)盡最大努力，爭取全部暴動。(二)如不能全部暴動，則以"進剿"為名，在適當的地點，解決反動軍官，實行局部起又開到蘇區。  

　　  (三)如起義不成功，暴露的同志，如趙博生等，離開寧都進入蘇區;沒有暴露的同志繼續在第二十六路軍中開展工作。(四)解決反動軍官時要堅決，起又前要保密，起義時間定為12月13日拂曉。(五)起義後部隊改編為紅軍第十六軍。(六)起義時如有可能，把地主武裝頭子嚴維坤、黃鎮中等逮捕起來。(七)紅四軍在會同地區子以策應;中革軍委副主席、總政治部主任王稼祥與劉伯堅、左權攜帶電台到彭湃縣地固村負責指導聯絡。

　　  這次中央軍委會毛澤東沒有參加。次日晨，毛澤東以蘇維埃共和國主席名又接見了袁漢澄等。毛澤東說，"中革軍委討論的方針很好;全部起義的條件是存在的，這全靠做過細的組織工作。你們回去告訴趙參謀長、董旅長他們，改編為第十六軍是最低的，都帶過來，可以再編一個軍團嘛。"袁漢澄等人走後，毛澤東思想了一會，去不已不屬於他領導的紅軍總部。

　　  "朱德正同前去指導起義的王稼祥等商量什麼問題。

　　  ——2

　　  毛澤東很不客氣地打斷道，"你們那個方案總的看無可挑剔，可惜顯得太小氣了點。我們一個非主力軍，總兵力不如人家一個旅。人家要是全過來，光旅長就有四個。能帶過來多少，先不要考慮太多。我看應該改編成第五軍團。士兵過來是解放，軍官呢?設點想頭誰肯下這個生死大注?我們有強有力的政治工作，不怕。"朱德笑道："老毛呀老毛，這事也只有你能想得這樣周到細緻。當年你對王佐、袁文才，也是這個思路。"毛澤東嘆道："可惜後來錯殺了他們，這是個沉痛的教訓。今後這種兵運還會很多，應該是越做越好。"王稼祥聽得從心裡佩服，由衷地說道："毛主席，你的提醒很及時，我到彭湃(即寧都)一定把你的意見告訴他們。"毛澤東擺手笑笑，"我還生怕你說我經驗主義呢!我這個人就喜歡你這種個性，有啥說啥，什麼都能接到桌面上談。我以為，當面罵娘都不怕。看我，又叨叨個沒完。總司令，我想和你一起去一下四軍，可以嗎?"朱德忙說："我陪你去，我陪你去。"12月12日，毛澤東、朱德、蕭勁光等人趕到石城縣秋溪村，召開軍地雙方聯席會。會議決定：紅四軍主力在會同地區鉗制廣昌方向的敵第六路軍，支援二十六路軍起又;地方黨政組織動員群眾作好熱烈歡迎起又部隊的工作;在秋溪、龍岡一帶開設五個醫院，準備接收起義部隊的傷病員。  

　　  會後，毛澤東、朱德、蕭勁光等又說笑好一會兒。毛澤東談笑風生道："總司令這回又要威風幾分，多了個正軍團嘛。我給你薦個軍團政委，就是這個蕭勁光。如今這種無拘束的話只能私下對你們說了。"朱德笑道："你的眼力我信得過。"蕭勁光緊接道："你永遠是我們的'毛大師'。"12月12日中午，趙博生、董振堂、季振同聽完袁漢澄等人的匯報後感嘆道："不帶一兵一卒朱毛也收留我們，這是何等胸襟。"董振堂道："時間能不能再推一天?我們也好給朱毛帶份見面禮。"季振同問道："什麼見面禮?"董振堂道："咱們過冬的兩萬套冬服今天已運到廣昌，明早起事，就得不到了。推一天"，明天把這東西拉回來。"三個指揮若問劉振亞等經過仔細商量，覺得起義意圖沒暴露，派軍去遠東西又可麻痹廣目的六路軍，決定推遲一天。

　　  是日晚，袁漢澄等從彭湃縣回來報告說，"參謀長，中央軍委王副主席完全同意我們的計劃，時間定在14日晚。他特別讓我告訴你，暴動成功後，全軍改編為紅軍第五軍團，下設兩到三個軍。毛主席昨天也這麼說了。"13日晚，趙博生、董振堂、季援同等和中共特文在七十三旅旅部舉行會議，作出如下具體部署：14日下午，趙博生以召開緊急軍事會議名義，在總指揮部宴請團以上軍官，解決不服從者，以控制全軍指揮權;趙博生、董振堂以私人關係爭取第二十七師八十旅參謀長邊章五，以掌握該旅，袁漢澄曾是亡十七師參謀處處長王洪章的學生，負責去做主的工作，以掌握該師其它部隊;季振同指揮第七十四旅解決第二十五師師部，並負責警戒;董振堂率特務連扼守總指揮部，以保障各部間的聯絡配合。  

　　  把龍諾改編成一軍變成改編成一個軍團三個軍，職位多出軍團首長數名、軍長兩名、師長四名，爭取中高級指揮官參加起義怕可能性也隨之增加了許多。後來，邊章五，王洪章等人都成為共產黨軍隊中能征善戰的將領。

　　  12月14日下午，季振同以其在七十四旅無人可及的影響力，輕鬆地說服了全旅營以上軍官參加起義。據史料載：當日下午，趙博生、董振堂、袁漢澄按預定計劃爭取了邊章五、王洪章，為二十七師的起義做了重要準備。利害在這個奇蹟里起到了關鍵作用，這是不應迴避的一個事實。同時，這也是毛澤東在操作藝術上勝於其他共產黨領袖的又一明證，也是實踐是檢驗真理唯一標準的又一明證。

　　  14日18時，趙博生在宴會上突然宣布了全軍起又加入紅軍的決定，當場拘留了少數持反對態度的軍官，掌握了全軍指揮權。代總指揮李松昆稱病沒參加這個宴會，當晚潛出寧都到了石上，帶領駐在那裡的一個團逃到廣昌。

　　  1931年12月15日晨，國民黨軍第二十六路軍一萬七千人在趙博生、董振堂、季振同等人的率領下開出寧都，紅一方面軍紅四軍二十師奉命進駐寧都，起義大功告成。"同日，趙博生等通過電台向全國發表《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團宣言》，向全國公布了這一事實、宣言說："我們原是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六路軍，受國民黨蔣介石的壓迫，開到江西剿共"。但是我整個兩個師於1931年12月14日在紅色的江西彭湃縣城實行革命的暴動，消滅了豪紳地主資產階級的走狗反革命的軍官，扯毀了國民黨的青天白日旗幟，高舉著蘇維埃的紅旗，加入工農紅軍：編為中國工農紅軍第五軍團了一我們永遠受中華蘇維埃共和國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的指揮，永遠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之下。實行土地革命，打倒國民黨軍閥，推翻帝國主義在華的統治，完成中國民族的解放和統一。"蔣介石在南京聽到這個通電。驚愕萬分，呆坐半天才憤憤地罵道："娘希匹，有奶便是娘。中正待你們不薄，你們何以反我!五軍團，五軍團，一個虛名罷了。也好，這個包袱就讓朱毛背著吧。"在蔣介石的操作中，只有消除異己的單調乏味的手法，對其它軍事集團的部隊的改造，一向缺乏有效的手段，在其以後的十七年裡，他一直沒有尋找到解決這一問題的方法，在非嫡系軍隊眼裡，他的形象一直是個長偏了心眼的後爹：多疑、失信、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