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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國之母,萬民仰慕的神明皇后,您更應該不計前嫌,賜予她們女人應得的歸宿,弘懇求母親深思。武則天看著激動而面孔緋紅的弘,壓抑住怒氣,嚴厲的目光緩慢地轉向平靜。武則天:人的歸宿都是上天法定的,身為大後皇室的女兒,她們從未被我們忽視,而她們真正需要的不是婚姻,卻恰恰是她們正在履行的責任!
弘:如果她們的需要就是犧牲青春為大後的國運祈求佛國降臨,那身為皇子,負擔著萬民的重託,更應該奉獻一切。我願意代替她們撫育佛花,這也許更符合我的心境和……才能。兩人對視著,弘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被壓抑的激情,臉色越來越蒼白,手指輕微地痙攣著。9.獵場白天外景
賢和高麗王子威立於馬上,隔著一段距離。兩側分別站著侍從,手中提著被射落的鴻鷂。只是高麗王子的戰利品要明顯多於賢。賢一側的侍從只孤零零地提著一隻獵物。
樹林中幾個小衛士打開鳥籠,於是樹林上空騰地升起一片飛鳥,張著羽翼驚慌地往雲里躲。賢的目光敏銳地捕到一隻,搭箭的手加了勁兒,追尋著它飛行的軌跡。
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著他出手,然而馬卻越飛越高,漸漸地幾乎沒了影子。賢懊惱地扔了引
在一旁的高麗王子哈哈大笑。
高麗王子:我看今天你是輸定了,你壓根兒就沒有贏的心情!
賢:心情?我現在哪裡還談得上心情!……我就不明白,我哪裡比不上弘?
高麗王子:問題恰恰出在這兒,你哪裡都比得上弘!
賢:那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在這裡打獵,在這裡消磨時光?
高麗王子:雍王應該明白,自古集大權者絕非強者,心計才是取勝的關鍵!你哪裡都同你母親如出一轍,惟心計上還略欠一籌!
賢:母親,母親,怎麼什麼都是母親,這是誰的天下?難道母親真成了主宰一切的神不成?
高麗王子:你母親自然不是神,但她是一位非凡的人。她雖談不上主宰一切,但卻著實掌握著太子的命運,弘的境況正在驗證著這一點。
賢:我聽說大哥在宮裡的情況不是很好。
高麗王子:的確,弘最近接連發布政命,大施仁政,朝野上下已漸露非議。他召先朝老臣長孫無忌的孫子長孫侯主編(叢台玉覽),重修歷史,為一些已經定義了的逝臣正名。初衷自然無所非議,但卻恰恰重了仁義而輕了利害。而當今朝廷人事何為利害,恰恰是您母親!
賢:這正是令我寢食難安的癥結。難道大唐乏人,只有皇后才能成全它的命運嗎?
高麗王子:您母親早已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皇后了。時下她的好惡取向決定著人事沉浮,已是朝內不爭的事實。木已成舟,可悲與否,暫且不論。君子先識利害而後行大義,弘卻不懂這道理,一意孤行,太急於發出自己的聲音,卻不知自己的地位猶如砂器,一觸即倒,而這正是您應吸取的教訓。
賢默默策馬前行,若有所思。迎面一匹馬疾行而來,轉眼到了跟前。報官宣二皇子賢人後宮聽旨,欽此。皇后手諭!
賢與二皇子相視而笑。高麗王子:恭喜二皇子!您機會來了!10.武則天紅宮白天內景
武則天和賢坐在上首,中間是垂手侍立、低頭不誤的李義甫。
武則天:李大人,呈子已轉到我手裡了!我不明白,您幹得好好的,也算得上是政績斐然,怎麼突然就決定要辭官回家了呢?
李義甫:我最近身體不是很好,又突然覺得自己不夠聰明,跟不上別人的思路,與其如此,還不如告老還鄉,也算保了個晚節!
武則天:您覺得近日跟不上誰的思路了?
李義甫:我……哎呀,皇后還是准了我的呈子,放我回家種田算了!
賢:母親,我看我還是先走的好,李大人怕是有難言之隱。
武則天:不,留下。賢兒。我叫你來恰恰為了這事兒,一會兒還想聽聽你的意見。李大人,你是我信任的人,知道我的脾氣,我最討厭文人的那一套成與要給,你有話就儘管直說,別再繞圈子了!
李義甫從油門取出一沓文書,呈放在武則天面前。
李義甫:(展開第一份文書)皇后請想,假設有這樣一個君主,他把自己的口糧賜予伙食不佳的士卒。(又展開第二份文書)半年之後,三次大放兩部獄中關押的罪犯。(又展開第三份文書)當他剛剛開始執政,就想為先帝欽走的道臣平反、昭雪、修墓家。他除了在表現自己的仁愛,還在幹什麼呢?他在默默譴責將領們玩忽職守、薄持為朝廷效忠的忠勇戰士,使他們在士卒眼中陷入不仁不義的境地;他在無聲地告訴天下人朝廷屬臣、郡府官員的昏庸、無能,在時時製造冤假錯案;他在否認先帝的英明決斷,使他在天之靈憤怒,無法安息。而一個宰相,身為群里之前,總處在政治風雲動盪的中心,必然首當其衝地承受著天怒人怨,又因為無法保護身後的屬臣,而招致同僚們的埋怨,如果再不引咎辭職,那就只能是引頸待屠了。
武則天看著面前的三份文書,不抬眼瞼。
武則天:李義甫,看來我要是不准奏,就是在害你了!李義甫:皇后不公害我。
我擔心將來有一天,太子的仁義會害了我。武則天(轉向多)你說呢,賢,這辭呈我是收還是不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