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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薛公子就是這麼一個人,平日裡沉默寡言,好像沒什麼話,其實心裡卻永遠熱情似火,只不喜表露而且。是吧,公子?
薛紹繼續吃飯,不置可否。
太平:(有些尷尬)師傅,請用吧!
三個人默默地用餐,各懷心事,餐桌上出現一陣難堪的沉默。
太平:公子,蓮子湯好喝喝?
薛紹:嗯。
太平:是我親自下後做的!
薛紹:多謝公主!
太平:我還有一道菜獻上,公子猜猜是什麼?
薛紹:不知道,那哪猜得中。
太平:我現在就為您烹製,公子,把您的佩刀給我!
薛紹:佩刀?……
薛紹這才抬頭,望著太平。太平沖他詭秘地微笑。薛紹會意,從腰間解下佩刀,放在桌上,有些不耐煩的樣子。
太平撿起刀,眼睛盯著明清遠,故技重演,不動聲色地割下她的「手指」。明清遠不知內情,先有些吃驚……
明清遠:(驚叫)公主,你……
薛紹:師傅不用擔心,她經常這樣……
明清遠這才意識到「指頭」是面做的,太平切下手指。
太平:我最喜歡吃我自己的身體,吃完了又能長回來……公子,你吃嗎?
薛紹接過手指,乾脆地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兒地嚼,頭甚至都沒抬。太平愣愣地看著薛紹,眼裡竟然涌動了淚水。4.陵園白天外景
刻碑人:您刻什麼碑文呢?這麼好的一塊碑,總不能空著吧?
薛紹:……就刻「長相守」吧!
刻碑人:長相守?是人名?
薛紹:不是……我欠您多少錢?
刻碑人:公子您不是……差人付過了嗎?
薛紹:(驚異)付過了?什麼人付的?刻碑人:是個女人,頭戴面紗,看不清長什麼樣子。但猜得出,一定面若桃花,正值妙齡……怎麼,她不是公子派來的?5.武則天座宮白天內景
薛紹跪在武則天腳下。
武則天:平身吧!
薛紹:謝皇后!
武則天站起身,背起雙手,圍繞著薛紹來回走動。薛紹於是很被動,眼睛不知落在何處。
武則天:知道我為什麼召你進宮嗎?
薛紹:不知道。
武則天:再想想!
薛紹:臣實在不知。
武則天:薛公子,你是一個聰明人。
薛紹:聰明或者盡合,這都是別人下的定義,自己不敢斷言!再說,臣從未把做絕頂聰明的人當做為人處事的標準,臣只想做一個誠實的人。
武則天:那也不錯!當談實的人首先要說實話。不論面對誰,這道理對嗎?
薛紹:當然!
武則天:那好,從現在起,你我不論談什麼,都必須做到絕對的誠實,你同意嗎?
薛紹:同意!
武則天:那麼我問你,你為什麼突然就成了大後命宮,並且身居高位?
薛紹:因為我娶了您的女兒,做了您的駙馬,就必須有個名分,不能僅僅是一介平民。
武則天:官兒當得還舒心?
薛紹:能為大唐盡力,自然身心舒暢。
武則天:但我現在卻很後悔當時給你這個官。
薛紹:我不明白…
武則天:因為你就有理由天天早出晚歸,甚至誤了晚寢;就有理由讓新婚的妻子獨守空房……我問你,我女兒算不算個好媳婦兒?
薛紹:太平聰慧們淑,溫文爾雅,是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武則天:我認為這是一句謊話,有違你做人的原則!
薛紹:可太平確實……
武則天:你跟她一起討論過前輩遺留下的曠世詩篇?還是一起作過畫,下過棋?你跟她一起逛過集市?還是曾經相伴著出遊賞春?
薛紹:都……沒有!
武則天:那她何以聰慧,哪兒來的嫻淑,溫文爾雅又從何談起?可見,你在用優美的言辭糊弄我,所以就談不上是個老實人。我再問你,你是不是個好丈夫?
薛紹:……不是!
武則天:為什麼,是不會還是不想?
薛紹:臣可能是不會……不,我是不想!
武則天的咄咄逼人反而使薛紹振作了精神,連日的憤稼也終於有了宣洩的出口。
儘管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所意味的懾人威力。於股掌間操縱著自己的生死,然而他明白這是自己終究要直面的艱難時刻,選擇一個強大的敵人總比鬱鬱寡歡更符合一個英雄的心情。薛紹臉上逐漸顯露出某種大無畏的堅強,他決定就此抓住這次表白的機緣,甚至期盼著最悲慘的結局——死亡!
武則天:好,你終於開始說實話了,為什麼?
薛紹:因為我只能是一個妻子的好丈夫。
武則天:哪一個妻子?
薛紹:被您賜死的慧娘!
武則天:所以你怨我?
薛紹:是的,我怨您,怨您為了自己女兒的幸福而剝奪他人幸福的權利。
武則天:所以你決定不給我女兒幸福,甚至用冷落嘲弄她以實行你對於她母親的怨恨?
薛紹:是…是的!
武則天:你認為這符合一個大丈夫為人的道德,一個老實人做事的原則嗎?
薛紹:這…不符合。
武則天:可你為什麼還是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