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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很仔細地聽太平的話,好像受到了啟發。
武則天:對,我走了,皇上就會摔下來,摔得很慘,我怎麼能走呢?我不能走!
武則天望著太平,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
武則天:(慈愛地)睡吧,太平,我的小公主。
太平重新倒在床上,用手摟住武則天的脖子,口中念念有詞。
太平:我喜歡你,媽媽…
武則天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語。
武則天:這宮裡只有我們兩個女人。媽媽最愛你,因為媽媽有一天會很老,到那時,你就是我推一的依靠,惟一的指望了。她例頭望著已經酣然入睡的太平,俯下頭愛憐地吻了吻她嬌嫩的額頭。6.後宮前這白天外景
春光明媚,太平跑著,手裡揮著一隻皮影。路上,宮女太監們依次向她施禮,她就一路喊著:免禮,免禮,免禮……7尊民殷白天內景
室內光線幽暗,門窗都被大絲絨布圍得很嚴,嚴格地擋住光線,只有一塊白布映現著亮光。
皮影戲演得正熱烈,白布上升起一輪太陽,百花齊放,鳥語花香。
幕後演皮影的竟然是李治和賀蘭氏,他們演得十分投入,好像自己就是劇中之八。這是一出哀婉的千古愛情絕唱(採桑女)。
但是,台下的觀眾寥寥,只有顯、三和韋氏坐在當中,幾個太監在不遠處低頭觀望,三個孩子不像台上表演者那麼投入。他們的情緒和台上形成強烈的對比。
賀蘭氏:(悠揚、淒婉地)野花迎風飄擺,好像是在傾訴衷腸;綠草湊湊抖動,如無盡的纏綿依戀;初綠的柳枝輕拂悠悠碧水,攪亂了苦心柔情蕩漾。為什麼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運行的丈夫卻年年不見音訊…
幕後的賀蘭氏操縱著皮影,表情陷入憂傷與思念。李治看著她,恍如是她企盼多時的郎君。
李治:離家去國整整三年,為了夢想中金碧輝煌的長安,為了都市裡充滿了神奇的歷險,為了滿足~個男兒宏偉的心愿。現在終於錦衣還鄉,又遇上這故人般熟識的春天,看這一江春水,看這清溪桃花,看這如黛青山,都沒有絲毫改變,也不知我新婚一夜就別離的妻子是否依舊紅顏?對面來的是誰家女子,生得滿面春光,美麗非凡!
台下的顯心不在焉,拿出~只香囊遞給韋民。顯(低聲地)這是我新配製的百花香,你聞聞。是不是有早
春的香氣?賀蘭姐姐今天用的就是這個香。
韋氏和顯熱衷於他們的遊戲,小聲嬉戲著。
旦的目光雖然始終如一,但靈魂似乎已游移到遙遠的地方去了。
台後的情緒依然是熱烈的。
李治:(望著賀蘭氏,動情地)這位姑娘,請你停下美麗的腳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什麼樣的錯誤?
賀蘭氏:(聲音千嬌百媚)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馬蹄踢翻了我的竹籃,你看這寬闊的道路直通藍天,你卻非讓這可惡的畜生濺起我滿身泥點,怎麼反倒怪罪是我的錯誤?
李治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臉色紅潤,目光和賀蘭氏相遇,不迴避地看著她。
李治:(聲音輕柔,充滿真情)你的錯誤就是美若天仙,你啊娜的
身姿讓我的手不聽使喚,你蓬鬆的身發漲滿了我的眼帘,看不見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艷的面頰讓我胯下的這頭畜生傾倒,竟忘記了他的主人是多麼威嚴。
這時,門口出現韓國夫人的身影,她似乎已經站了多時,從李治和賀蘭氏熱情洋溢的言辭中,她體味的是與眾不同的感覺。只有她知道台後面的情形,知道那令她擔憂的事情已經在她女兒和皇上之間發生了。她微鎖眉頭,心中泛起憂慮的哀情。
賀蘭氏:(異常嬌媚,更加誘人)快快走遠點吧,你這輕浮的漢子,你可知調戲的是怎樣多情的一個女子?她為了只見過一面的丈夫,已經應擲三年,把錦繡青春都拋入無盡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夢。快快走遠點吧,你這邪惡的使臣,當空虛與幽怨已經把她擊倒,你就想為墮落再加一把力,把她的貞潔徹底摧毀。你這樣做不怕遭到上天的報應…
顯和韋氏偷偷地離開座位,溜了出來,從韓國夫人身邊跑走了。
大殿裡只剩下旦一個觀眾。
台後的李治和賀蘭氏完全沉浸在彼此的情意中,旁若無人。
李治:(畫外音)上天只報應痴愚的蠢人,我已連遭三年的報應。
為了有名無實的妻子,為了虛枉的利祿功名。看這滿目春光,看這比春光還要柔媚千倍的姑娘……
太平隨著一道明媚的春光急火火跑入。
太平:(對韓國夫人)姨媽,您怎麼不進去看?
韓國夫人看了一眼太平,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身快快地離去。
太平:不明白,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隨即入殿。
李治:(畫外音)……想起長安三年的淒風苦雨,恰如在地獄深淵裡爬行。看野花纏繞,看野蝶雙雙追逐,只為了凌虛中那點點轉瞬依戀,春光一過,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遠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樣的宿命。
太平坐到旦的身邊。
太平:(看一動不動的旦)是父皇在演嗎?
旦不置可否地朝她笑笑。
台後,賀蘭似乎忘卻了是在演戲,面色緋紅。幕布上的皮影捂住了郎君的嘴,他們的身體相距咫尺,有片刻的靜默,倆人相望著對方,幾乎停住手中的動作,漸漸地,賀蘭氏開始說話,話語中增添了幾分調情的隱喻,代表了她此時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