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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生活的名存實亡反而培養了我對於政治與日俱增的熱情,我府上逐漸聚集了一批真正才華橫溢的年輕門客,與他們通宵達旦地高談闊論成為我最大的快樂源泉……1. 武攸嗣府堂屋白天內景
武攸嗣身披一襲長袍,色彩艷麗得幾乎顯得有些不真實,像戲裝。他盤腿坐於地上的蒲團上閉著眼睛,臉上不時浮出略顯誇張的表情。一個術士模樣的人煞有介事地坐在他對面,口中念念有詞地為其發功。武攸嗣突然全身抖動起來,口歪目斜地好像中了邪,聲帶上滾動著含混的喉音,太平恰好進入堂屋,眉頭微聳略帶驚奇地注視著這一幕。武攸嗣看見太平,瞬間恢復正常,他忙站起身,語調熱情亢奮。
武攸嗣:娘子回來了!你看我正練功,居然沒看見你…··王姚,快起來見過公主!
王姚:拜見太平公主!
武攸嗣:這就是我跟你講過的享譽京師的王姚大師!真神了,你不老說我愛出虛汗嗎?經他剛才這麼一發功,頓覺輕爽多了,身若鴻翎啊!王師傅說我這屬於陽火過剩,沒什麼事兒……太平,你不試試?……真的管用!武攸嗣嘴中嘴叨著看著太平待答不理地坐在太師椅上。
武攸嗣:哎喲太平,你可別覺得請王師傅來簡單,等他發功的王公貴族都排滿了,人家王師傅這是給面子,一聽說是太平公主,二話沒說……
太平:行了!……我問你,怎麼家裡突然來了這麼多僕人?
武位嗣我招的呀!駙馬之家嘛,就得見個氣派。免得讓人笑話!
太平:一會兒都讓他們回家,我不習慣……
武攸嗣:不習慣,宮裡不比這邪乎嗎?怎麼叫不習慣……
太平:那我回宮裡住不完了?……都給我送走!
武攸嗣:……得,送走,送走,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轉向內仆)怎麼都傻站著,看茶呀,怎麼這麼沒規矩?怪不得討人煩
太平:你穿的是什麼?
武攸嗣:怎麼樣,公主喜歡嗎?我剛讓采珍聞給做的,西域蠶絲啊這是,你看看這紋理,你摸摸……
太平:質地是不錯,穿你身上就走了樣兒…··趕緊脫了,你讓我想起戲子,還是丑角……
武攸嗣:喲,你不喜歡…··我還以為……僕人上茶,茶香裊裊。武攸嗣嗅了嗅鼻子……
武攸嗣:……等會兒,不跟你們說過上玉片嗎?下午喝玉片,晚上喝長恨水,怎麼又忘了?……拿下去換!
太平:算了,哪那麼多講頭兒……(太平喝了一口茶,注意到王姚的眼睛自始至終沒離開過自己)……你老看我幹嗎?
武攸嗣:嗅,王師傅這是給你相面,觀察你貴體是否無恙……
太平:誰讓你看了?
武攸嗣:得,得,王師傅,別看了。坐,坐,飲茶,飲茶……
太平:(放下茶杯)攸嗣,我失陪了!告訴膳房,今兒晚上加夜點,我有客人!
武攸嗣:啊?又有客人,這,這回得多少人啊?
太平:準備十個人左右的吧!
武攸嗣:十人?!·。…·行,十人,十人就十人吧!太平起身向外走。
王姓公主,您是陰火太盛!太平站住,轉過頭,盯著王姚,最終看著武攸嗣。
太平:攸嗣,從今往後,少帶這些江湖騙子來家裡,有病去找御醫,你是駙馬!明白啦?
武攸嗣:這……明白了!明白!太平剛一出門,武攸嗣一臉急切地問王姚。
武攸嗣:王師傅,什麼陰火太盛?你看她真有毛病?
王姚:沒毛病!大人也沒有!要說毛病嗎?「洞府幽涼恨斜陽」,夫人這叫陰冷,峨嵋醫典上有記述……這就是你們房事漸少的原因!
武攸嗣:那,有治嗎?
王姚:有!我給您開個方子,叫「艷陽春」,專治陰涼性冷,大人不妨給夫人試試!
武攸嗣:好,太好了!2. 武攸嗣府沙龍夜晚內景眾義士或坐或立,神色激昂。
徐堅在其中侃侃而談。
徐堅:當下大周朝廷有一弊二患!所謂一弊,就是酷吏弊,建朝初年,天下來雄四起,四下野心蠢蠢欲動,聖上實行鐵腕制裁。鞏固統治地位是為明智之舉,有情可原。如今天下日趨平穩,朝內的矛盾亦不過是政見相左,於社稷無害,而酷吏制抑此揚彼,形成幫派;再加之酷吏如周興、來俊臣之流居功自傲,已成為一個新官僚階層,並有了自己的政治企望,順我者呂,逆我者亡。近日市間發生多起冤案,大批有識耿直之士慘遭迫害,讓人憂心忡神,鄧玄挺一案便是明證!如此下去,殘酷反而成為為官之本,叫人不寒而慄!眾人點頭稱是。
太平:那徐大人,什麼是二患?
徐堅:武三思的張揚為一患,公主的哥哥李旦的淡泊為一患!聖上龍體漸衰,我們面臨的又將是立誰為嗣的古老問題。聖上說過,自己稱帝僅為臨時權宜之計,以填補權力真空。至於江山傳入武李誰家,誰將來有能力誰將得此殊榮。
徐堅:不錯,聖上說過此話,可那僅僅是理想而已。江山如今姓武,武家又人多勢眾,如日中天,你指望誰會放棄到手的山河,拱手相讓給異姓?這可不是一道聖旨可以輕易解決的。連自家人立嗣都會互相傾軋,更不要說兩家之爭。
義士乙:旦不也被賜姓於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