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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三思:招了!好,斬!武三思俯下頭用紅叉子勾去一個名字。
武承嗣:大哥的意思我懂了,聖上只為我們開了個好頭兒,江山最終歸不歸武家還要看我們幾個的造化。
武三思:造化?造化是自己爭取來的,是該我們出擊的時候了!聖上畢竟是婦人,女性主政,從來都只是權宜之計,儘管她姓武,但仍難服於天下。如今武家混得有頭臉的只我們三人,所以最終完成易主大業,將江山永遠收入武家祖廟的也只能靠我們兄弟三人……
周興:(入)武大人,又招了一個!
武三思:好!叫什麼?
周興:盧懷成,東宮廚子!
武三思:盧懷成?那可是個好手藝人,可惜了,殺!……所以我們三個要團結,要結成堅實的堡壘,以免江山旁落。要知道,一旦天下重新姓李,倒霉的首先是我們。
武承嗣:大哥你放心吧!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兒,小弟肝腦徐地,也要擁戴你!
武三思:你呢,攸嗣!哎,問你呢,三弟!武攸剔從恍他中猛醒。
武攸嗣:(敷衍)當然,當然!
武三思:什麼當然!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嗎?
武攸嗣:為,為什麼?
武三思:因為你大小還是個駙馬,雖然這駙馬當得冤枉!
武攸嗣:我……怎麼冤枉?
武三思:怎麼冤枉,我聽說你府上最近養了不少漂亮小伙子你真是有其母必有其次,宮裡新設了一個控鶴府,公主家也有一個!
武攸嗣:大哥別瞎說,人家是聚在一起說藝談詩,縱橫天下事,這我都知道!
武三思:縱橫天下事?是想謀反吧?
武攸嗣:謀反?他們謀的什麼反?都是些文人墨客……
武三思:不一定吧!旦怎麼樣?表面豁達寬容,實則浪子野心,連他都在謀反,你敢保證你府上那些人不是在圖謀不軌?
武攸嗣:(驚訝)旦謀反?
武三思:…你自己看看吧!…這些都是裡面則審出來的供詞……說著扭過厚厚的一棵卷宗。
武攸嗣:供詞?可我沒見有人招供啊!武三思和武承嗣皆一臉鄙夷。
武三思:武家怎麼出個這麼沒出息的素材…11.旦寢宮庭院白天外天院落中支著幾排長長的竹架,每一排上都晾掛著同一顏色的衣服或單子,風吹動著它們,頗能暗示此刻東宮飄搖的處境。旦與妻子劉氏正在一件件把衣服往晾農繩上掛著,李隆基在旁邊守著一隻大木桶為他們送衣服。旦扯下一件晾乾的單子,發現太平不知何時站在單子後一勝困惑,呆立在那裡。兩個人對視,
旦:豁達地微笑。
太平:發生了什麼?僕人們呢?怎麼…,就你們三個?
旦:……你看,我們三個不是過得很好嗎?雖然身處深宮,卻有著平民的情致,這不挺好嗎?說完又俯身拿起一件衣服,似乎已經倦於解釋。
太平:(更加焦急,轉向劉氏)到底是怎麼回事?家裡的人都去哪兒了?劉氏委屈地悄然哭泣。還是李隆基首先開口。
李隆基:前些天夜裡,有一個大鬍子、綠眼睛的人帶著好多神策軍把東宮包圍了。他可凶了,帶走了家裡所有的人,把父親的書也搬走了,還砸壞了父親的一隻古琴。他走的時候說傳天帝口諭不許我們出門,聽候聖上的發落。
太平:(憤怒,問劉氏)嫂子,這都是真的?是誰?
劉氏:(仍然有些受咽,但已趨於平靜)是來俊臣。他說家裡人參與了成南王李顧的謀反,全部帶到風閣審訊去了。
太平: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劉氏:你沒注意到嗎,門口的神策軍全換成了武家的百威虎騎,我們根本出不去。
太平:(已經憤怒到了極點)又是武三思…、··武三思,我繞不了他!
旦:(似乎置身事外)太平,你來找我—…·有事兒嗎?
太平:哎呀,旦哥哥,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這麼無所謂?
旦:(長嘆一聲)什麼時候了?這其實很正常,只不過比我預想的要早…。·你還記得我上次對你說的話嗎?廢君永遠是舊勢力的旗幟,也永遠是新時代的陰影。
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以達觀的態度面對毀滅,以減輕這最後時刻的痛苦,或者說為這痛苦增加一絲苦澀的歡樂。太平想要反駁他,旦用手勢制止住太平。
旦:我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推一能夠告慰我的就是為親人最後做一點事情。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太平,宮裡只剩下你我兩人,你我的快樂就是所有李家人的心情。你……不快樂!我希望你不要繼續拿自己的幸福和母親賭氣,也許她送你的結婚禮物是你解脫現在苦惱的推一出路。忍耐只會使不幸更深入!
太平:(由憤怒轉化為堅毅的冷靜)那你為什麼總選擇忍耐呢?
旦:我現在明白了這樣的道理,但已經晚了,我的性格已經鑄成了我的宿命結局。忍耐是我的性格,所以我並不覺得悲痛,而你不是…
太平:我能怎麼樣?以屈服成全母親的又一次預言,我決不認輸!
你已經輸了,太平,堅持只意味著一敗塗地,你在傷害自己的幸福!你心裡比我更明白,你現在的生活已經告訴了你!
……太平,我們其實生下來就已經輸了,我們是皇族,就不存在個人的選擇;要麼盡享殺戮後的榮華,要麼成為別人陰謀的刀下克。母親也是這樣,她已經不再是我們的母親;她是政權,是國家,是另一個姓氏的指望。她對異志的敏感或者對親情的淡漠,只是國家的旨意,她也無能為力,我們還不如鴿子,它們儘管頭腦簡單,卻擁有整個藍天和無盡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