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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你為什麼不說話?你應該告訴我!張易之抬眼看太平,直視她的目光,似乎在掂量太平的承受能力。
張易之:(很有挑戰性地)你真想知道嗎?」』…春,你先下去!春離去。太平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等春關上房門,張易之轉向太平。
張易之:請公主把燈吹滅!
太平:(盯著張易之的眼睛)這麼說,我又要失望了?這次是張易之吹滅了燈。
太平怔怔地站在黑暗裡。她預感到她將聽到的是一則令自己心碎的消息。
張易之:我……和茹夫人好過…··在您之前……她愛上我了,所以嫉妒您,所以只能打我!拿我出氣!太平痛苦地閉上眼睛,一行淚靜靜地滑下……她長舒了一口氣,睜開眼。她儘量壓抑住撕扯著自己。心靈的失望和痛苦。
太平: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張易之似乎對太平的反應並不意外。
張易之:您從沒問過我!太平突然爆發地朝張易之怒斥。
太平:那你也應該告訴我!為什麼騙我?!
張易之:如果公主認為這是欺騙,那在認識您之前,我已經欺騙過您很多次了!
太平:你……那你為什麼還要說愛我?
張易之:因為我愛您!
太平:你不愛!難道你的愛情連起碼的忠誠都沒有嗎?
張易之:(一笑)忠誠?公主以為愛情必須忠誠嗎?太平突然被他問愣了。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二者有什麼不同。
太平:難道你以為愛情不需要忠誠嗎?
張易之: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這個問題!公主認為什麼是忠誠?
太平:忠於你自己的感情!
張易之:怎麼表現?
太平:把你的感情和身體全部交與對方!
張易之:這又怎麼表現?像檢獄禁錮刑犯那樣?
太平:這不一樣!那是強制性的,而忠誠出自情感自覺的願望。
張易之:心甘情願地放棄思想行動的自由?
太平: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的,只要你心中有愛!
張易之:那我理解的愛同您有區別!公主所說的愛需要遵守紀律,而我卻正相反,認為愛更需要自由!因為愛是快樂,是生命燃燒的激情,是自然最本質的衝動。
你注意過在荒野間燃燒的熊熊烈火嗎?看上去,它是那麼狂放!何等的浪漫與壯美!如果把它放在灶里,它只能用來燒飯取暖,徹底失去了燃燒的健力!公主,激情是不可以被強迫的,儘管以忠誠這樣一個冠冕堂皇的名義。您母親可以要求她的大臣們忠誠,但那不是因為愛,而是因為責任!忠誠只能扼殺愛情優美的浪漫!
太平:你所謂的愛情實際上意味著自由地背叛?
張易之:自由並不等於背叛,公主……我剛才完全可以選擇騙你!可我沒有,因為我知道只要誠實,我就沒有背叛!
太平:……在這宮裡,這座城市裡,你還和誰有關係?沒等易之開口,太平又阻止了他。
太平:你別說了!……(太平仿佛在躲避更深的傷害)把燈點亮!……把它舉起來!對著我的臉!……張易之,忘掉你的理論!你不必懼怕傷害,你完全具有選擇的自由。張易之望著太平被燭光映紅的臉。
張易之: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張易之放下燭台)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多謝公主救我。你知道我在什麼地方,如果你原諒我就去找我!……(張易之走到門口)如果不原諒,那我祝公主好運!張易之打開門,發現門口站滿了傳衛,禮貌地請他回去。他驚異地迴轉頭,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太平痛苦地看著他。
太平:張易之,你知道我是誰,你必須忠誠!……從今以後,你就住在我這裡養傷,哪兒也不許去!旁白薛紹和張易之是男性世界給予我一生的兩個問題:忠誠與自我囚禁,背叛與自由天縱。薛紹於我是愛情的啟蒙者和導師,而他關於愛情的理念卻高高在上,永遠置我於無知與稚嫩的境地。張易之卻把自己精心設計成一件愛情棘手的並且稍縱即逝的禮物,他了解征服輕浮,是一個女入最大的虛榮。他用不斷的背叛來激發一個女人儘快以成熟的經驗與之匹敵…··。9太平府白天內景
張昌宗身穿七彩現衣,坐在一隻逼真的木製仙鶴上煞有介事地吹著蕭。他背後是一塊巨大的藍色綢緞,上面畫了幾片白雲,似乎是在凌空飛翔。他的一邊站著一些老臣,另一邊站著一些太平府的青年才俊,他們種情嚴峻,沉默無聲。老臣們擔心地一會兒看看張昌宗,一會兒看看臥在軟榻上面的武則天。張昌宗突然把蕭扔在地上。
張昌宗:(看著武則天有些撒嬌地)我累了!
武則天:那就過來歇會兒。武則天的縱容助長了張昌宗的威風,使得無人敢小祝他。眾人如此僵持著局面。
張昌宗:你們都算什麼俊傑才子啊?都三天了,連一句詩都想不出來?!北門學士沉默,抗議著張昌宗對他們的褻瀆。
張昌宗:從早上開始你們就推三阻四,一會兒說無從下筆;好,皇上讓我穿上羽衣,騎上仙鶴!一會兒又說難以想像,那就給你們布置出藍天白雲!這回倒好,乾脆自認無能了。(說著轉向年輕的學士們)這幾天武皇心情好,咱們做巨子的就應該添喜助興,你們是不是不給皇上添堵心裡就不痛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