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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紹僵立在那兒不動,父親焦急地來回奔走。
薛父:我怎麼。怎麼養了你這麼個不孝的孩子,你是想把我們逼死啊!滿眼是淚的母親站起身。薛母:紹兒,我……給你跪下了!我們已是年過半百的人了,我們的性命事小,可這薛府上下幾十條性命,如今都掌握在你手裡啊!
薛紹:…母親!薛紹也衝動地跪在母親對面。薛母:兒子,告訴娘,慧娘在哪兒!說出來我們共同想辦法,興許還有轍!
薛紹:我說……我說,她,她就藏在後院兒的閣樓里!薛父:什麼?在…閣樓里?你,你,你真是膽大包天!14.洞房夜晚內景
屋內很靜,太平靜謐地坐在那兒,酒好像醒了不少。
太平:(掀開蓋頭)怎麼還不來?他們在幹嗎?燈點著呢嗎?
春憑窗張望,之後點頭!
太平:那怎麼還不過來!生我的氣啦!春,我剛才做錯了什麼事?
春又點頭,又擺手。
太平:或是出醜了?讓人討厭了?
春擺手。
太平:(欲哭)哎呀,你說話呀,告訴我剛才吃飯時都做了什麼?
我……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了,太丟人啦!我應該怎麼辦?
就這麼在這兒坐著等嗎?春用啞語示意太平不用著急,自己去外面察看。隨即神色焦急地出屋。15.騰房在晚內景
屋中一片死寂,各人堅持著自己的態度,仍處在僵局中。一個僕人跌撞闖入。
僕人:(氣喘吁吁)不,不好了,慧娘,她,她要生了。
屋內頓時亂做一團,薛紹欲往出跑。薛父:(鎮定)站住……不能讓慧娘把孩子生在家裡,孩子一哭就全完了!薛母:(癱在椅子上)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薛紹:父親,你…們誰也別管我!必須要讓慧娘把孩子生下來!
說著,薛紹向外衝去。薛父:(沉思片刻)……快,找一隻大箱子,我們連夜把慧娘送出城,從後門走!16.後門口夜晚外景一隻大箱子被抬出去,薛母焦急地對著慧娘低語。薛母:慧娘,堅持住,出了城就好了!千萬別出聲兒,忍著點兒,太疼了就咬住自己的衣襟,多保重!
薛父:見著城門口的侍衛就說去給祖父守陵,箱子裡放的是陪葬的衣物。他們不會查的。快走吧!薛紹來不及多說,跟隨抬箱的家傭上了路。17洞房夜晚內景
春進屋,一臉的迷惑。她用手語告訴太平誰都不在了。
太平霍地站起,把蓋頭甩在床上。
太平:他們……(突然又緩和下來,變得柔弱無助)…,我知道了,春媽媽,你回房睡吧!我在這兒等,他可能……有事兒,會回來的!太平重又被上紅紅的蓋頭,在床沿上正襟危坐,好像成心與自己賭氣。18.長安街頭夜晚外景
薛紹扶著箱子,一行人行色匆匆。薛紹:輕點。(低頭對箱中的慧娘)慧娘,要過城門了,堅持住,千萬別出聲兒!出了城,就一切都好了!城門:衛士什麼人,站住!一隊人打著燈籠向馬車謹慎地走來。19.城門口夜晚外景武承嗣圍著箱子轉,不時用手敲敲箱面兒,說話時依然一臉笑容。武承嗣:駙馬,怎麼洞房花燭夜倒想起給祖宗上墳了?
薛紹:這是薛家的傳統,雷打不動,歷經數年了,為的是告慰祖宗在天之靈,與祖父同享孫兒新婚之櫓,以盡孝道!武承嗣望著薛紹,笑得含義叵測。武承嗣:放行!……駙馬,您走好!薛紹長舒了一口氣。武承嗣:今兒奇了,先是皇子們深更半夜出城打獵,前後著腳駙馬又要出城給祖父上墳!回宮,我得給皇后念叨念叨!20.山路在晚外景
傭人抬著箱子狂奔,薛紹在一旁催促。
薛紹:快,快點兒!慧娘,就到了,你忍住,就到了……(發現有液體順著箱底的縫兒滴答下來)停,停一下……(薛紹用手摸了摸箱底兒,發現滿手血跡)……慧娘,慧娘你怎麼了,說話呀!
慧娘:(微弱的聲音)孩子就要生了,我不行了……
薛紹:你堅持住,慧娘!馬上就要到了,再堅持一會兒……
說著茫然四顧,可滿眼儘是山野的荒涼。老年家擁公子,從前面向左拐順山路下去有一家寺院,我們先去那兒吧……
薛紹:快,去寺院!挑起來,快走!…慧娘,你再堅持一會兒,
馬上就到了…一行人疾走如飛,腳下留下一路斷續的血跡。21.洞房夜晚內景
太平頂著蓋頭歪在床上睡著了。
燭火已燃至盡頭,燭淚垂滿了蠟台。太平新婚之夜顯得如此孤寂。她全然沒有精神準備。22.寺院內的小屋夜晚內是
一盞將盡的油燈發出慘澹的微光。慧娘躺在簡陋的床上。由於大量失血,她的臉色異常蒼白,神志恍惚,已處於彌留之際。
薛紹來到床邊,坐下,輕輕地握住慧娘的手。
慧娘感覺到了,嘴角流露出遊絲般的微笑。
住持示意圍在床邊的眾僧人離開。所有的人輕聲地出了門。
小和尚抱走了被上水浸紅的瓦盆。
薛紹此時精神瀕於崩潰。但他強迫自己鎮定。他想讓慧娘得到最後一刻的安寧。
薛紹:慧娘,孩子生下來了!是個男孩兒!
慧娘:(虛弱地)太……好了!老天爺公……平…
薛紹點頭,嘴角苦澀地抽搐著,擠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