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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看著面色陰沉的眾人)我看他們就是一群徒有其表、缺乏才情的庸人,整天只會和枯燥乏味的文稿打交道。還自稱風流才子,真有超出他們想像之外的美景,就全變成了酸臭迂腐的書蟲了。
張昌宗:我怎麼覺得你們存心跟我作對?!今天是你們最後的期限。看到那住香了嗎?如果香燒到頭,你們還做不出來的話,你們就都被免職了。學士們沉默不語,深惡痛絕地看著張昌宗。
張昌宗:武皇,看!他們討厭我。
武則天:你們不喜歡昌宗就是不喜歡我,這可不好!這時一名太監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
太監:太平公主到!武則天被驚醒,茫然而委頓地四下張望。太平徑直走到武則天身邊。
武則天:太平,你來得好,看看你養的這些門客,我求他們辦這麼點事都辦不好。就寫一首詩,都說不上需要什麼才華!北門學士眼巴巴地看著太平。
太平:他們不是擬不出來,是羞於寫這樣的詩!
武則天:(似乎想起來剛才的一幕)我看也是,他們是在和我存心鬧彆扭。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他們呀?
張昌宗:香燒到頭了,就全部免職,現在……太平打斷張昌宗的話。
太平:母親,您真這麼講過?
武則天:(抬頭看了一下張昌宗)誰說要免他們的職對張昌宗委屈地張了一下嘴,又看看太平。低下頭。
太平:您不能這樣做,您正在拋棄耿直的忠貞之士。我想母親一生清明、勤勉,到了晚年更應該自律!當年大行酷吏制度之時,每天都有上百人進京告密。現在天下又有多少鬼迷心竅、阿波奉承之輩利用您的閒情逸緻來偷取榮華富貴呢?前天我就得到消息,說張昌宗一下就封了五十個姓薛的人的官職,有人甚至是又聾又啞的殘廢,就因為他接受了一個姓蹤的無名鼠輩的賄賂,又把這個人的名字忘了。現在控鶴府有幾十名男寵,他們的勢力一個比一個大,造成朝臣們爭相獻寵。又有無數不知廉恥的無賴爭相仿效,右監門衛侯祥每天都在宮門外向上朝大臣炫耀自己容儀俊美、陽物碩大,要求進控鶴府當差。現在朝鳳日下,造成的危害比當年酷吏盛行之時尤甚。武則天慢慢地看著太平,似乎有些神情恍憾。眾人都屏住呼吸,等待式則天動怒。一片寂靜。
武則天: 婉兒, 記下來,太平公主大膽直言,進諫有益,賞各色彩錦百匹。
(又轉向張昌宗)昌宗,你怎麼能濫用我的信任呢?把你村的那些官都給我搬了!張昌宗不安起來。
武則天:好了,詩不做了,你們都給我下去吧!眾人退下,張昌宗猶豫著。
武則天:皇宗,你也退下吧!光線黯淡下來,宮中陷入一片寂靜。一縷金黃的斜陽照在武則天衰老、疲憊的面孔上,微風吹來,掀動她鬢邊的幾絲白髮,她的臉陷入一片傷感。
武則天:現在是聖歷多少年?
婉兒:聖歷二年。武則天沉默,過了一會兒,她又問。
武則天:現在是神功年號,還是久視年號?
婉兒:·您已經改為聖歷年號了。
武則天:喚!不再說話。片刻。
武則天:我看還是聖歷聽上去好些,還是別改了。
婉兒:現在就是聖歷。武則天睜開眼看著婉兒。
武則天:是嗎?我還以為是神功呢?婉兒無語。
武則天:那就還是用久視吧!
婉兒:武皇,您已經廢止久視三年了。
武則天:(苦笑)你看我這改來改去的,把自己都搞糊塗了。難怪大臣總勸我要固定年號。她說著說著,臉上顯現出一絲淒涼與苦惱。
武則天:你說我是不是老了?婉兒不知如何回答。
武則天:我知道自己老了!他們也嫌我老了。但是我還沒像他們想的那麼糊塗!為什麼所有的男人都能有自己寵愛的妃子,我就不能?我辛辛苦苦一輩子,難道因為是女人,就享受不了別的皇帝應有的樂趣?
婉兒:您能!可是…··二
武則天:你去把那個候祥叫來!我到底要看看他長得有多美!旁白母親徹底老了。曾經新生的牙齒和黑髮並沒能拯救她的。心智,只給她帶來片刻歡娛。她一生與男人爭鬥的惟一武器——智慧,正在無情地將她拋棄。
10.太平府堂屋白天內景太平怒目盯著跪在自己腳下的小廝。
太平:說,張易之去哪兒了?
小廝:公,公主,我真的不知道·……
太平:你是他的貼身侍從,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在騙我!
小廝:小的不敢!……
太平:你知道騙我是什麼罪過嗎?……死罪!來人,把他拿下,交給刑部……
小廝:公主饒命!
太平:那告訴我,他在哪兒?
小廝:他……在芙蓉客棧……
太平:去幹嗎?……你不用怕,說了我就饒了你!
小廝:他去和……太子妃,見面!
太平:和誰?
小廝:太子妃!太平騰地站起身,強壓著怒火。
太平:他去過幾次?經常去!
太平: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小廝:從太子妃……回到長安!
太平:你起來!帶我去!
小廝:哎喲,公主,小的實在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