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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隆基:(跪下)姑媽,您回去吧,您已經送了很遠了。太平看著遙無盡頭的驛路,目光傷感。
李隆基:請您不要為我傷心,餛鵬展翅飛翔,他的志向是征服天空,大唐的萬里江山就是我的天空。我要用我的愛心和壯志了解自己的子民和帝國,然後像一個真正胸懷大志的皇子那樣回到您的身邊。太平為他把被風吹散的頭髮向耳後攏了攏。
太平:我一定想辦法儘早讓你返京。
李隆基:我也想儘早回到您身邊。我一生都會感激您,都會記住您對我的關愛,只要您需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太平:(扶起他)我惟一需要你做的就是保重好自己,不要太魯莽。你是我們李家惟一的希望,也是我的希望。
李隆基:我為了您一定保重好自己!
太平:上馬吧!
李隆基:請您先回去吧,我想……看著您走……太平微笑了一下,轉身離去,李隆基目送她單薄的背影漸漸遠去,滿目的依戀與惜別。5.城樓白天內景
已近黃昏,城樓上,太平臨風而立,她望著城外在風中翻滾著的綿延麥田及遠方群山的混沌輪廓,失意蒼茫的面容寫著被夕陽的血色凍結住、被淒涼的暮色所鍾愛的表情。張易之悄然走上城樓,他沉默地端詳著太平的背影,片刻。
張易之:張易之拜見太平公主!太平轉過頭,目光頓然有片刻的欣喜。但很快又恢復了冷靜。
太平:……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張易之:公立知道,我在該去的地方。太平不再做聲。倆人站在城垛邊,眺望著城外的景致。
太平:我……被免去了監國!
張易之:知道了!
太平:知道為什麼嗎?
張易之:因為公主一次外交上的疏忽,授突厥以口實犯我邊境
太平:(委屈,眼裡見了淚卜…··你怎麼也這麼說!隆基是李家推一的財富,是我哥哥在這大明宮裡最珍貴的掛念,我愛他,我怎麼能夠忍心將他的幸福當做一件禦敵的武器?難道政權的鞏固就必須以親情作為代價?
張易之:……既然公主是性情中人,那麼被解除監國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太平:現在連隆基都走了,李家又只剩下我一人孤獨地留在這大明宮……
張易之:顯不是回來了嗎?
太平:那又怎麼樣?無非像父親一樣成為母親的又一具傀儡,這一切讓我感到厭倦,你懂嗎?
張易之:……我懂!
太平:(逼視著張易之,充滿渴望)易之,你重情意嗎?
張易之:我為情而生,公主!
太平:(上前一步,全然不顧周圍的目光)你說過愛我,那是真 的?
張易之:當然,我從不說謊。
太平:(一把抓住張易之,神情激動)那我們走!你帶我走!這大明宮已不值得留戀,我們去洛陽,去遊歷天下所有的美景,總之離開這個地方,就你和我,…··張易之的目光中不自覺地流露出遲疑不決的神色。
太平:你答應我!張易之推開太平,轉過身,他緊皺眉頭。太平在他身後依舊一臉渴望。
張易之:公主卜…··您還是忘不了長相守,還是想著薛紹……
太平:不,這跟薛公子沒關係。我是在和你講話,在和張易之講話……易之,你給我帶來的是我一生中所沒有的,就像你說的,愛情是此刻的融洽和幸福,我只是想把此刻延續下去,把幸福延續下去,這和長相守沒關係,這不是長相守……
張易之:這就是長相守!此刻如果被無限制地延伸,就沒有了此刻,它和明天,後天,明年就沒有了區別。這正是薛紹式的妄想。公主,我不是薛紹,也不會有像他一樣的生活。幸福和平庸的惟一區別是什麼?它是短暫的、偶然的,所以才聲勢浩大,才值得珍視!而一旦它成為一種習慣,您就會最終忽視它的滋味。出於對自己的保護,我不想成為您生活的另一個習慣!況且,我為什麼要走!這是一座多麼值得留戀的宮殿!它時刻動員一切險惡錘鍊著你的智慧,強者在這裡可以充分體驗成功的快樂!
太平:(一時語塞)可我,我……我只是想永遠和你在一起……我愛你!
張易之:那就請公主把我當做張易之去愛!
太平:那告訴我,張易之是誰?
張易之:張易之目前是一個滿足的人!
太平:滿足?
張易之:我知道這聽上去可笑,可這於我卻是由衷的感觸!我想像中愛情最優美的形式,木僅包括廝守的快樂,還包括離別後的思念,重逢時的忘情與喜悅。甚至包括不能按時赴約的短暫遺憾,而我在您這兒找到了這一切,這令我感到真正的激情和快慰,這正是我想要的愛情……
太平:可你就永遠滿足自己的身份?
張易之:會不會永遠滿足,我不知道,但起碼現在我的身份賦予了我某種能力。
自由走動的能力。而自由,恰恰是我所企望的,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元素!如果說從這裡出去,對您代表著更精彩的生活,對我卻意味著倒退!您高貴的心靈可能鄙視這一切,但這正是我目前心境的水平,請公主尊重它,它是我的一部分,也應該成為您愛的一部分!
太平:……這麼說,你是不可能和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