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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仍閉著眼)怎麼不念了?
張易之:(又念道)揚州蝗災盛行,農田水稻被吞沒,蝗蟲過處,如烏雲行天。
蝗蟲過後,秧未枯死,草木凋殘,景象慘不忍睹。而揚州自古繁華,山水秀麗,土地肥美,為人間僅見。詩云:「蘭吉生春夏,芋蔚何青青。」而今人民流離失所,白骨成堆。蝗蟲為天災,人力所難為。(尚書)云:帝王不能格盡職守,上天造蝗蟲以警示。望武皇正己求仁,以息天怒。
武則天:完了?
張易之:完了!
武則天:這是誰擬的?
張易之:禮司監杜若儀。武皇是不是要懲罰他?
武則天:他的文才不錯,你再把那兩句詩念一遍。
張易之:蘭若生春夏,芋蔚何青青。
武則天:幽空獨林色,朱獲昌紫荊。下面是什麼來著?
張易之:遲遲白日晚,裊裊秋風生。歲華盡搖落,意境方何成!
武則天:(神情恍憾,語氣飄渺)我第一次隨先帝出京巡視的地方就是揚州。
揚州!那時候是仲春四月,空氣中到處瀰漫著一股花香,還有青草的味道。我當時想,大唐的帝都如果改在揚州有多好啊!皇帝笑我糊塗。易之,你從什麼地方來……
張易之:寧州,離揚州很近。
武則天:一定也很美吧!
張易之:勝似揚州!那裡水是綠的,草是綠的,稻田是綠的,還有山和樹木。
但是每一種綠都不相同。它們層層疊疊鋪到天邊,偶爾被幾間農舍,半截古塔或者一行白騖打斷,這綠色就靈動起來,空曠起來,使行走在其中的人能夠想得很遠……張易之若有所思地講著,時不時瞟一眼剛剛被自己偷偷抽出來的奏摺。過了一會兒,武則天沒有了聲音,張易之側臉看見武則天已沉沉睡去。
張易之:(輕聲)武皇……武皇……張易之大膽地拿起那份奏摺,皺著眉看了一會兒,然後把它輕輕放入爐火中,火焰一下燒了起來,把他的臉映得通紅。火苗也開始不穩定,在他臉上閃閃跳動。他盯著在火中迅速結曲的奏摺,表情漸漸陷入狂熱, 他又伸手拿起一份奏章。貪婪地讀著。5.射獵場白天外景張昌宗一身短打扮,正摩拳擦掌地準備射箭。他誇張地擺好姿勢,衝著不遠處大喊。
張昌宗:行了!讓鹿跑起來!跑快點兒啊!另一側,一頭活鹿被綁著四蹄,像鞦韆似的懸掛在兩樹之間。
四個侍衛分列於獵物兩側,皆手握盾牌,聽到口令後忙用力推著鹿身。於是,鹿「跑」了起來,左右躲閃。左側的侍衛盾牌上已經布滿了射失的箭。張昌宗彎弓搭箭。
張昌宗:你躲什麼?射不著你!箭「唆」地出手,正中右側盾牌。張易之站在一旁全無興致,神情顯得很煩躁。
張易之:咱倆現在快被人當箭靶子了!張昌宗繼續彎弓搭話。
張昌宗:大哥你開什麼玩笑?!誰敢射咱倆,大周朝這麼紅的人地!
張易之:快了!五五已聯合牽頭兒上了奏摺,要彈劾咱倆,放逐嶺南!連太平公主和太子妃都簽了字!張昌宗的胳膊定在半空。
張昌宗:……你,你怎麼知道?!
張易之:摺子我看了!趁聖上睡著對……
張昌宗:那,那她今天不就看到了?!……
張易之:看不著了…我已經給燒了!
張昌宗:燒了!……你膽子也太大了!
張易之:那怎麼辦?如樣兒是給聖上嗎?張昌宗突然轉過身把話對準了張易之,話也帶了哭腔兒……
張昌宗:都怪你!咱不說好了嗎?!我對付皇上,太平和韋氏是你的!…·二·可放著長安不呆,非跟著到這兒幹嗎來呀?!這下兒好了,你把公主和太子妃都得罪了!這萬一聖上有個好歹,朝里那幫大臣能把咱倆斷了!,……
張易之:(躲著箭鋒)你,你把箭挪開!張昌宗垂頭喪氣地站在那兒,張易之從他手裡接過弓箭,…
張易之: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來這兒嗎?這兒是我征服里程的最後一站!聖上是天下最崇高的女人,在這兒我也就可以成就世上最高貴的愛情。你指望我放棄這個機會?至於大臣,他們的愛惜從來都是意料之中的,他們全部的仇恨加起來也敵不過聖上的一個「愛』岸,你慌什麼?張易之箭上手…
侍衛:打中了!
張昌宗:行,大哥,聖上給你的時間可不多了,她畢竟老了!
張易之: 這倒是個問題!所以我要抓緊時間……6.實會廳白天外景餐桌四周坐著一些內臣。武則天坐在桌首。張易之和張昌宗坐其兩側。桌子上放著一隻焦黃的烤鹿,鹿頭甚至還完整……所有人都眼睜睜地看著武則天津津有味地咀嚼第一口鹿肉。
武則天:好吃。昌宗,這是你打的?
張昌宗:不,聖上,是我大哥獵得的!
武則天:是嗎?!易之,沒想到你還是個不錯的獵手,……你們都傻看著我幹嗎?吃啊!都吃……眾人紛紛撿起眼前的筷子。
武則天:我記得很早前吃過一次鹿肉,那是在宮裡,我還是太宗的才人……那次好像是清蒸,煮了好大的一鍋湯,幾乎每個才人都分了一碗,味道鮮美至極!
張易之:聖上,您要是喜歡清蒸,明天我再給您打一隻……
武則天:不,不,烤鹿肉我也喜歡!看上去更美,燦若赤金,很吉利……眾人附和著。突然,武則天環視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