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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則天:現在你已經有了,有了難得的機遇放飛你的夢想。
旦:我已不是從前的我了。政治上的雄才大略於我只不過是童年時代的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如今母親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就像把鴿子關在籠子裡,使我永遠失去了自己渴望的天空。
武則天:你這樣做就等於宣告了李唐王朝的壽終正寢。
旦:這也正是我琴聲傷感的真正原因。十年前我作(股飛鳴》,是表達對母親雄才大略的崇拜,願母親的雄心壯志如大雁般飛鳴沖天。十年後,天下已盡在您手中,我再彈此曲,是祝賀母親的雄心實現,如雁鳴般響徹雲霄。作為李姓子孫,我自然也要感到悲哀傷感。但是我更明白,您比所有偉大的君主更多了一份母性的關愛,您能更好地造福眾生。至於名分,是男是女,姓武姓李,我勸母親不要在乎幾個房儒的是非議論。請母親不要因為一時的感情用事而失去了自己的機會。武則天凝視著見,良久。
武則天:(用平靜而堅定的語氣輕盈地)旦兒,再為母親奏一曲哪飛鳴》。旦操琴,琴聲把母子兩人緊緊連在一超。此時婉兒進來通告。
婉兒:太后,鄭世勛已經在午門懸劍自刎了。
旦: (嘆惜)請母后厚待他的家兒8.房陵州里的住所白天外景在破舊的房屋和長著亂草的圍牆之間,有一片狹小的花園。
一圃艷麗的牡丹正在迎風怒放。韋氏在為花澆水。顯呆坐在屋檐下,手中擺弄著破舊的香囊,多年的流放生活已
經使他面容推悴,失去了往日的雍容氣度。他的內心也隨著生活
的不如意而日漸消沉。
韋氏::誰說這兒的土質和氣候不適合牡丹?我發誓,如果能把牡丹養好,就一定能回長安!
顯::我讓你做的香囊做好了嗎?
韋氏:(陷入沉思)你看,它們的長勢一年比一年好…你還記得倒房陵州那年夏天它什麼樣子嗎?花瓣還沒薔薇大,(說著把水桶放下,走到顯身邊坐下)你看現在,比大明宮的牡丹還要艷麗,也不知道現在大明宮裡還有沒有牡丹?
顯:(有些不耐煩)我讓你做的香囊做好了沒有?
韋氏:我沒做。最近到處傳言母后要稱帝,這也許是我們回到長安的機會。我昨天晚上又夢見了薰風殿,夢見你正在裡面試穿龍袍,也許上天就要圓滿我的心愿了,我們應該做點什麼,先別玩兒你的香囊了。
顯:(急躁地站起來)你沒事就跟我提大明宮,提大明宮的牡丹,沒完沒了!我現在受夠了!我告訴你,長安跟咱們永遠沒有關係了,從今往後再也別跟我說一點有關長安的事情!你讓我頓透了!韋氏被顯的態度驚呆了,愣愣地看了他一會兒,眼圈紅了
起來。這時一名年邁的家僕走進來。
家僕:王爺,有長安特使求見。顯緊張起來,握著香囊的手禁不住神經質地抖動著,頭上又開
始冒汗。
顯:(警惕地)他們要幹什麼?
家僕:他們輕紗蒙面,神色詭秘,說是有要事一定要面見王爺。
顯:(開始退向屋裡)我不見,我不見!我知道他們的要事,他們是來要我的命的!我知道母后不會放過我,她現在要稱帝了,就更不會放過我!我不見!你告訴他們,我已經死了,讓他們趕快回去,我跟死了沒有區別!韋氏擦掉眼淚,站起來握住顯的手。
韋氏:是福是禍,還不知道,先別自己亂了方寸!我想母親沒有道理殺你!顯安靜下來,順從地跟著她一起坐下,但腿緊張地在椅子上微
微抖動。
韋氏:把他們叫進來吧!家僕、轉身走出去。
韋氏:(輕撫著他的手,寬慰地)母后如果登基,只能原諒李家的人,而旦:你還是她的兒子。如果她因為地位不穩,非要殺你,也是命中注定,我會陪著你,也算了卻了持在這個偏僻、荒蠻的地方一生無盡的折磨。這時雜沓的腳步聲穿過廳堂越來越近,顯也越來越緊張,手指
僵直地拉緊香囊。隨著腳步聲停在他的面前,破舊的香囊也被拉
斷,他猛地抬起頭,看見李元季正摘去臉上的輕紗。顯驚喜地站起
來,上前抱住李元季。
見你來就好了,你來了就沒事兒了,你怎麼來了?!
李元季:我們奉命來看望你。
顯:(眼淚流了下來)母親還沒有忘記我,她的身體還好嗎?宮裡現在怎麼樣了?
李元季:旦已經退位了,現在群臣在一致推薦您……
見母親又立我了?
李元季:(猶豫片刻)我們正是要把您接回去。
見那好啊,咱們走吧,這個破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說著就要往外走。
韋氏:你回來!顯有些茫然地回頭看著韋氏。
韋氏:(對李元季)李元季,你是皇族裡面和廬陵王關係最好的,你們從小一起長大,王爺對你怎麼樣?
李元季:信任有加,恩重如山。
韋氏:怎麼個恩重如山?
李元季:總章二年,我隨李孝逸將軍北征契丹,大敗而歸,按律應削爵為民,是王爺在先帝面前替我求情,才保住了現在的封號。
韋氏: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害我們?李元季躲避著韋氏的目光,低下頭,用手中的輕紗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