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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陽佟正罵那些電視台的台長局長都像杜崇光一樣是弱智兒童是政客時,手機響起來,是楊大元。楊大元在電話中說,哥,你到底跟丁部長說了沒有?今天黨組織開始談話了。歐陽佟已經知道了結果,卻又不好向楊大元直說,便問,談話了?沒有你嗎?楊大元帶點哭腔說,陳忠是總經理,他已經放出話來,說是要整死我。歐陽佟說,難道他們連丁部長的話都敢不聽?楊大元說,就是呀,丁部長是不是在糊弄你?歐陽佟說,不可能,為這事,董秘還罵了我,說這多大個事?只要他出面,就搞定了。我說,那好,你打電話呀。他說,老闆已經打了電話,哪裡還需要他出面?如果他再打,事情說不定就搞擰了。

    楊大元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就去打聽開公司的事。歐陽佟說,我就不明白了,那個陳忠怎麼整你?你到底有什麼把柄捏在他手裡?楊大元說,我有什麼把柄?完全是他造謠。下面有幾個發行站,把沒有賣完的報紙直接送造紙廠,又多報員工數吃空額,這些事與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可陳忠掌權,下面的站長要巴結他,就聽了他的鼓動,聯合起來寫我的告狀信,說是我命令他們幹的。還說我拿了他們多少好處。事實上,他們連一分錢的證據都拿不出來。歐陽佟說,既然他們拿不出證據,那你就沒什麼好怕的了。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離開。你何不與他拼一場再離開?楊大元說,我也這樣想,我怕什麼?我只是一個農民,是一個窮光蛋。後來我又想,他搞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理由。有些事情你也知道,搞發行和搞別的行業不同,你得請別人喝酒吧?請得多了,到底哪一次請了哪個人,我也記不清楚了。我也不怕坦率地跟你說,有沒有業務以外的招待?肯定有,大家都這麼做的,誰每一次請客都是為了業務?好多人,把吃喝嫖賭都報銷了呢。他要查這個帳,我還真有些說不清楚。還有,每年大征訂的時候,總會送些錢出去,這些錢都是沒有收條的。他死抓著不放,我還真說不清楚。再加上下面的站長盯著告狀,假的也成真的了。  

    歐陽佟問,那你有什麼打算?楊大元說,算了,我又不是沒飯吃。以前我做生意,每次都做得很好。我想好了,我還是比較適合幹這個。

    因為無事可干,歐陽佟第一次和楊大元談起了和江南煙糙的關係,他告訴楊大元,自己也正有這種打算,成立一家公司,主要和江南煙糙做生意。他相信,這次簽約林飛,無論是否成功,和王禺丹的關係肯定是接上了。以後從江南煙糙賺點錢,絕對沒有問題。楊大元說,太好了。既然這樣,報社那邊,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不幹了,從明天開始,我就跑註冊公司的事。我辦過公司,這方面我比你懂行,我辦事你絕對可以放心,等你從上海回來,我這邊也就辦得差不多了。

    歐陽佟說,不用這麼急吧,有些事,總需要商量一下。

    楊大元說,有什麼好商量的?你當老闆,我替你打工,你說什麼是什麼。

    歐陽佟說,你只是打工怎麼行?公司是我們兩人的,你我都得有股份。

    楊大元說,股份不股份,我無所謂。這件事,你說怎樣就怎樣,我沒意見。

    歐陽佟說,怎麼能我說什麼就是什麼?如果我占百分之百股份,你也願意?

    楊大元說,我們兩兄弟,誰跟誰呀。你就是一股不給我,我也沒話說。  

    歐陽佟的生活習慣是晚睡晚起,甚至晚上不睡白天睡。為了第二天和林洛剛對陣時有精神,他決定早點上床。可是,剛準備洗澡,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文雨芳發來的簡訊。上次從喜來登離開之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繫,她現在是問罪來了。她說,你這人太沒風度了,把人家傷害了,竟然連安慰都沒有一句。歐陽佟覺得有趣,便回道,不會吧,我已經很久沒有傷害過人了。不一會兒,回復來了,說,你真惡毒,罵人還要拐彎。歐陽佟說,我罵人了嗎?我怎麼不知道?文雨芳說,你直接說我不是人好了。歐陽佟這才明白過來,她是抓了一個邏輯上的漏洞。他還真沒有這個意思,又覺得向她解釋沒有意義,便決定揣著明白裝糊塗,說,說了半天,我還不知道你是誰。發過之後,他便進去洗澡。

    出來後再看手機,文雨芳發過來好幾條簡訊。第一條是:以這種方式輕視我,很好玩嗎?第二條是:怎麼不回答?理屈詞窮?第三條是:真小氣,還是男人呢,不如我這個女子。第四條一個問號。第五條:我是辱房。第六條:抱歉,打錯了,我是雨芳。第七條:哎,遇到一個猥瑣男。沒勁。還不如和周公卿卿我我去。

    歐陽佟回了一條:不好意思,剛才洗澡去了。文雨芳回覆說,金風玉露一相逢?歐陽佟說,是啊,祖國處處有春天。

    本來想早點睡,可文雨芳這麼一鬧,鬧到凌晨,他只好調了鬧鐘。  

    早晨醒來,他的習慣是先進浴室洗個澡。今天,他改了一下習慣,起床後第一件事,向服務員交代了一堆事:叫一份早餐,沏一壺極品碧螺春,煮一壺藍山咖啡。

    林洛剛來的時候是九點一刻,此前,他要晨練,還要回家吃早餐。歐陽佟罷將那一壺咖啡喝完,灌了滿肚子的水,正在衛生間上廁所。接林洛剛的車是酒店派的,司機直接將他領到了房間,總統套房的服務員替他們開了門。歐陽佟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林洛剛正打量這套房子,顯然,他有些目瞪口呆。

    兒子出成績之後,林洛剛也跑了一些地方,但如此豪華的房間,別說是住,就是見,他都沒有見過。對於這一切,他倒也沒問,和歐陽佟閒聊了兩句,便直奔主題,開始手談。歐陽佟原只想通過下棋作為切入點,沒想到兩人的棋風竟然如此相近,一旦坐到棋枰之前,便大有暢快之意。

    到這裡來下棋,好處在於除了上廁所,一切不用你擔心,都由服務員做了。中午的飯,也是送到房間裡來的,服務員在餐桌上擺好之後,便來叫他們。一局剛到中盤,殺得正痛快的時候,林洛剛說,等一等,下完這盤再說。歐陽佟說,這些菜,冷了就不好吃了。要不,還是先吃?下棋並不是急活。林洛剛自然依從。

    林洛剛喜歡抽菸,喜歡喝酒。歐陽佟向王禺丹要了整整四箱極品江南,剛一見面,自然不好用一堆煙嚇跑他,僅僅只是開了一條,讓他抽。這種煙是用頂級菸葉和極品工藝制出來的,高度提純,口感清正,是烤菸中的極品。林洛剛抽了一口,便說這煙感覺不錯。歐陽佟便將這一條煙全都扔給他。林洛剛堅持不受,歐陽佟說,拿著吧,這是朋友給我的,你看我不抽菸,也不可能帶回去了。中午這酒,自然也是極品,茅台。最極品的,還是菜,雖然不多,卻樣樣都是精品。這可是歐陽佟為了釣周蔚下的重餌。  

    歐陽佟的設計起了作用,林洛剛喝了第一口酒,並沒有表態,吃了第一口菜,頓時贊絕。吃第二口的時候,便說,要是老太婆在,她一定喜歡。歐陽佟要的就是這個話題,果然開始和他談起周蔚,然後對他說,要不,乾脆把她也接來,晚上一起吃飯。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晚上,周蔚嘗了那些菜,吃一口贊一句。而晚上的菜式和中午又不同,林洛剛趁機將中午的菜介紹一番,弄得周蔚興趣大起,一邊吃,一邊研究這些菜是怎麼做的。歐陽佟說,阿姨您如果有興趣,我讓人去問一問,將菜譜要來。周蔚說,這都是人家的拿手菜,一般是不會外傳的。歐陽佟立即讓服務員去將廚師叫來。飯吃完了,廚師也來了。廚師很年輕,看上去似乎只有二十多歲,一問才知道,已經三十多了。歐陽佟對廚師說,阿姨想要你的菜譜,怎麼樣?廚師不說行也不說不行。周蔚知道,這是人家的看家本事,輕易不可能傳的,便說,沒事沒事,你別放在心上。歐陽佟卻將廚師拉到另一個房間,過了十幾分鐘,兩人一起出來,廚師告辭走了。歐陽佟對周蔚說,已經說好了,菜譜他不給你,但可以到總統套房來,當著你的面做。

    歐陽佟提議,他們乾脆住進來。林洛剛和周蔚都不同意,專門請一個廚師,太貴了。歐陽佟說,就算他們不來,這個廚師也是他專門請的,現在的不同,僅僅是做菜的地點由下面的大廚房移到了總統套房。周蔚以為歐陽佟說假話,問服務員。服務員證實,這個廚師,確實是專門請來給總統套房做菜的。

    畢竟經不起美味的誘惑,猶豫片刻之後,他們答應了。既然要住進來,自然需要準備一番,所以,吃過飯後,周蔚急於回去,林洛剛不好意思讓司機跑兩趟,也跟著回去了。歐陽佟一個人待在房間裡,百無聊賴。好在此時,文雨芳的簡訊來了,雖然沒有什麼內容,畢竟可以打發時間,他便和文雨芳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說來也奇怪,此後,幾乎每天晚上,他都和文雨芳聊天,雖然全都是廢話,倒漸漸養成了一種習慣。

    後來的幾天,林洛剛和歐陽佟下棋,周蔚則看著廚師做菜,兩人各有所樂,各得其所。這樣過了三天,兩人都覺得有點不對了。畢竟,歐陽佟是三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住在這樣高級的房間裡,百事不做百心不操,只是陪著他們下棋品菜,太不正常了。林洛剛說,歐陽,你一定有事求我。你說吧,什麼事?歐陽佟說,我能不能先不說?林洛剛是個直慡人,說,那不行。你不說,我們心裡就裝著一件事,吃不香,玩不樂。歐陽佟說,林老,你就別問了,好不好?我現在只有一個想法,在這裡多住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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