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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蒙這種身份的人,自然要低調,不肯在釣魚台國賓館這種地方招搖,地點是他選的,四環外的一家私房菜館,時間是第二天中午。

    歐陽佟放下電話,王禺丹便給辦事處打電話,命令他們立即將那間私房菜館最好的包間訂下來,並且訂下最好的菜,做好後,將菜單告訴她。接下來,王禺丹便問歐陽佟,有這麼好的關係,你怎麼不利用?歐陽佟有點莫名其妙,說,怎麼利用?王禺丹說,為了一個副台長,你像沒頭蒼蠅一樣在江南省亂撞,分明是做無用功嘛。如果讓武蒙出面,事情早解決了。歐陽佟說,如果是替別人辦事沒問題,只要是自己的事,我開不了這個口。王禺丹說,說你情商低嘛,這種事,需要你開口嗎?歐陽佟說,不開口,人家怎麼知道我要辦什麼事?

    王禺丹點了一下歐陽佟的腦袋,說,我真恨不得將你這裡撬開,看一看裡面到底是怎麼長的。你想一想,武蒙是中央首長的大秘,有多少人想認識他卻又苦於無門可入?別說是丁應平希望與他有私人情誼,就算是趙德良,一樣希望與他有私人情誼吧。你只要找一個機會,向丁應平透露,你和武蒙是同班同學這件事情,我敢保證,丁應平就會想方設法帶你來北京見武蒙。只要他們見了面,一切都不用你說,也不需要武蒙暗示,丁應平就會將你的事情解決好。歐陽佟還有些不相信,說,就這麼簡單?王禺丹說,你以為官場很複雜嗎?我告訴你,有時候,事情它就是這麼簡單。  

    歐陽佟略想了想,覺得王禺丹所說有一定道理,畢竟,她屬於官員系列,對官場比自己熟悉得多。他說,那我現在給丁部長打電話,讓他明天過來,怎麼樣?王禺丹說,你啊,說你情商低,還是高估了你,你簡直是一點情商都沒有。這種事,做得太刻意了,反而弄擰了。你可以給丁應平打個電話,問一下他在哪裡,如果恰好在北京,那就順便提一下。如果不在,就不要提這件事了。

    歐陽佟立即撥打了董紹先的手機。為了告訴董紹先自己在北京,他故意用的是房間的座機。一開口,董紹先便聽出是歐陽佟,說,你這隻豬,臭在雍州還不夠,還要臭到北京去?歐陽佟說,難道你也在北京,所以聞到臭了?董紹先說,我沒那麼好的福氣,我在雍州。說吧,什麼事?歐陽佟說,在雍州就算了。我原想,你如果在北京,就介紹個朋友讓你認識。董紹先說,你那些垃圾,除了豬還是豬,我才不想被污染。歐陽佟說,這可是個特別的朋友,和你一樣,是大秘,不過,不是一般的大秘。是某辦的大秘。

    說過這句話後,董紹先那邊好一會兒沒聲音,他顯然在思考這條信息,並且從記憶庫中提取所有與這條信息有關的其他信息。歐陽佟能夠想像,在這一瞬間董紹先的大腦進行了怎樣的連結。某辦的大秘這一信息,他不需要太多消化,而是迅速將自己所知某辦的重要人員在腦中搜索一番,然後確定了一個人,這個人畢業於復旦新聞系。董紹先說,武蒙?他是你的同學?歐陽佟說,我們是上下鋪。董紹先說,你和他約好了嗎?什麼時候?歐陽佟說,明天中午。董紹先說,別關手機,我一會兒和你聯繫。便掛斷了電話。  

    歐陽佟將電話掛上,王禺丹便說,看起來,你的情商不差呀。怎麼有時候就短路?歐陽佟並不完全明白她的話,說,你為什麼這樣說?王禺丹說,如果我估計不錯,丁應平今天晚上就會飛來北京。而且,你的事成了。歐陽佟不相信,說,真的?這麼簡單?王禺丹說,剛才聽你和董秘打電話,我以為你是個高手,可聽了你這句話,我又覺得你是個笨蛋。你到底是真的笨蛋還是天才?歐陽佟還是不明白。王禺丹便向他解釋,丁應平肯定曾經動過心思結交首長,可是苦於沒有門路。她可以肯定,丁應平一定打過武蒙的主意,同樣是沒有成功,這件事,董紹先是很清楚的。歐陽佟如果將這一關係直接告訴丁應平,事情就太直接了,而是轉了個彎,說是要介紹武蒙讓董紹先認識,等於間接地向丁應平傳遞了這一消息。此時,董紹先一定是將這一消息告訴了丁應平。而丁應平恰好希望與武蒙結交,自然會推掉手中一切,趕到北京來赴會。

    歐陽佟恍然大悟,原來,世上有些事,確實是可以異常簡單的。

    果然,董紹先的電話很快來了。董紹先告訴他,老闆今晚到京,晚上一起吃飯。歐陽佟說,我住在長城飯店,要不要替你和首長安排房間?董紹先自然知道,歐陽佟手裡沒有財權,由他安排房間是不可能的,一定有別人安排,便問,你和誰在一起?歐陽佟在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告訴他,我和王禺丹一起來談林飛為江南煙糙做形象代言人的事。董紹先頓時警惕起來,問,事情辦得怎麼樣?要老闆出面?歐陽佟說,不用,事情已經談成了。董紹先說,我們到了之後再通知你。  

    歐陽佟覺得董紹先不想讓王禺丹安排,便問王禺丹,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王禺丹說,什麼過節都沒有,這是政治。歐陽佟仍然不明白,說,什麼政治?王禺丹告訴他,江南省目前的政治生態主要是兩股勢力,一是以趙德良為首的外來勢力,一是以省長陳運達為首的本土勢力。丁應平雖然是本土官員,可是趙德良提拔他到宣傳部長任上的,自然就染上了外來勢力的色彩。王禺丹之所以能當上江南煙糙董事長兼總經理,是政協主席王才新的力量,而王才新和陳運達,可以算是難兄難弟。加上陳運達是省長,主持政府工作,企業自然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企業負責人,自然也就沾有本土色彩。

    聽了這話,歐陽佟心中一驚,問她,我是不是把事情搞糟了?

    王禺丹說,你已經有兩次教訓了。以後一定要注意,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則,不能將兩件事兩個不相干的人扯到一起。許多時候,一件原本可以辦成的事,卻因為你在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上考慮不周,事情就黃了。這就叫因小失大。

    歐陽佟急了,說,那怎麼辦?有辦法補救嗎?

    王禺丹說,如果僅僅只是我剛才表面上分析的那些,這件事,肯定沒法補救了。不僅沒法補救,還因為你和他的政敵陣營過從甚密,今後也不可能有機會了。不過,今天的事,可能只是董秘比較敏感,他是丁應平當部長後才當秘書的,對於丁應平當市委書記時的人脈關係並不了解,所以簡單地作了陣營劃分。我和丁應平的私交不錯,他當市長的時候,我們就是好朋友。  

    說過之後,王禺丹拿起電話,給丁應平發了一條簡訊。很快,丁應平的電話打進來了,王禺丹也不客套,開門見山,說,應平部長,你什麼時候到京?我去機場接你。丁應平說,好呀,你和紹先聯繫吧。

    王禺丹說得不錯,她和丁應平的關係,確實非常親近。歐陽佟禁不住暗想,他們之間,親密到了什麼程度?暗中會不會有一腿?王禺丹放下電話,對他說,你現在給董紹先打電話,房間的事,我安排。說著,王禺丹起身離去。歐陽佟知道王禺丹去隔壁打電話安排房間了,暗想,安排房間為什麼避開他?難道她要給自己調房間,和丁應平安排在一起?出門前,王禺丹告訴他,丁應平他們到來可能會比較晚,眼下沒什麼事,可以先休息一下。

    歐陽佟的猜測是錯誤的,王禺丹並沒有換房間,他也不清楚王禺丹是怎樣替丁應平和董紹先安排房間的。因為機票的關係,丁應平到達北京時已經過了七點。王禺丹考慮十分周到,晚餐安排在機場斑速的出口處不遠,她親自駕車,和歐陽佟一起接到丁應平,辦事處的相關人員早已經將晚餐安排好。餐桌上,王禺丹問丁應平,晚上是不是安排點活動。丁應平說,讓他們年輕人去活動吧,我這老頭子,就算了。晚餐結束,王禺丹的人拉著董紹先和歐陽佟去活動,王禺丹親自駕車,送丁應平回酒店。歐陽佟暗想,這大概就是一種安排,王禺丹希望單獨和丁應平在一起吧。晚上和董紹先等一起唱歌,趁著上廁所的機會,歐陽佟傍王禺丹打電話,發現她的手機關了,又打去她的房間,根本沒有人接聽。歐陽佟進一步確定,王禺丹肯定和丁應平在一起,心中竟然有種酸酸的感覺。  

    萬一王禺丹的手機沒有關或者在房間,該對她說什麼話,他早已經想好了。他原以為,丁應平肯定會仔細問一問他同武蒙的關係。可是,從見面到分開,丁部長一句都沒有提起武蒙,董紹先也沒有提起,這件事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難道有什麼講究?既然王禺丹的電話不通,他的疑問也就始終存在心裡。

    直到活動結束,江南煙糙的人將他們兩人送回長城飯店,董紹先並沒有急於回房間,而是留在歐陽佟的房間,談起了與武蒙有關的話題。

    董紹先說,你有這麼個同學,怎麼早沒聽你談起?歐陽佟說,我的同學多著呢,大學的時候,班上有七十二個同學,被稱為七十二賢人,除了這些之外,上一屆和下一屆,還有一百多個同學,其他系就更多了,有些和我關係也相當不錯。董紹先說,又來了又來了,少跟我談你那七十二賢人。我的耳朵都聽出趼子來了。你只說,你和武蒙的關係怎麼樣?歐陽佟說,讀大學的時候,班上同學年齡懸殊非常大,他和武蒙之間年齡相差要小一些,武蒙只比他大六歲,兩人又是上下鋪,所以關係比較好。歐陽佟的家庭條件不好,武蒙卻是高幹家庭,經濟上,武蒙給過他很多支持。畢業的時候,武蒙進京,很想讓父親出面,將歐陽佟也分進北京,可歐陽佟覺得,自己進了北京很難照顧到家庭,所以堅決要求回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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