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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問昭說,我們這家公司,被他這樣一鬧,出現了嚴重虧損,實際上,現在是舉債度日,基本上已經無法維持了。這一切,都是他的原因,難道法院不看這些原因?王教授問,你說,你們公司現在是虧損?許問昭說,是啊。王教授又問,虧損額有多少?許問昭說,具體沒有計算,反正虧損蠻嚴重的,差不多從今年初開始,一直都是靠借債維持。

    王教授說,那我們能不能這樣?我們承認這份證據的合法性,也承認他們對公司擁有股權,並且,主動要求他們行使股權。

    許問昭說,這樣可以嗎?

    王教授說,當然可以。他們既然是公司股東,就應該行使股權,行使股權的意義,並不僅僅是分配公司的利潤,也包括承擔公司的債務。像你們這種案子,在司法實踐中是很少見的。原告肯定不了解你們公司的財務狀況,否則,他們是不會起訴的。這也可以算是一個極其典型的案例。

    許問昭說,王教授,你答應接這件案子了?王凱旋說,那要看你們的訴求是什麼。如果你們是想否定擁有股權這一事實,我不能代理這個案子。如果你們承認其股權,只是要求他們承擔相應的公司債務,我可以考慮。許問昭說,既然我們委託給你,自然就由你決定。既然你答應代理,那麼,我們什麼時候把合同簽了,我好把律師費付給你?  

    王教授說,這樣吧,明天我還有些事,後天我到你們公司去一趟,就一些具體事宜談一談。

    沒想到,第二天法院執行庭的法警上門來封帳。許問昭雖是財務專家,卻也不了解法院方面的操作,歐陽佟也不知道怎麼辦。歐陽佟便給王禺丹打電話,許問昭則給王教授打電話。王教授在電話中了解情況,然後對許問昭說,既然你們承認股權只要求承擔債務,法院搞證據保全,對你們沒有壞處,就讓他們封好了。反正你們是一間嚴重虧損公司,帳被封了,應該不會有太大損失吧?許問昭說,損失說不上。不過,不知他們封多長時間,時間長了,員工發工資怎麼辦?王教授說,恐怕你們得另外想辦法。

    王禺丹接到歐陽佟的電話時,態度完全不一樣。

    王禺丹說,怎麼搞成這樣了?你看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當初如果聽我的,和朱麗依搞好關係,會有今天的事嗎?

    歐陽佟說,我的姐,你搞清楚沒有?我簽的那份股權文件,朱麗依恐怕不是今天才得到的吧?她之所以現在才拋出來,說明她是有周密計劃的。這樣一個女人,心比蛇還毒,我能和這樣一個蛇蠍女人成為朋友嗎?王禺丹說,你也不用急,我看能不能幫你找個人活動一下。

    掛斷王禺丹的電話,聽到許問昭轉達王教授的意見,歐陽佟的一顆心才稍稍放了下來。  

    可他沒料到,節外又生出了枝丫。當天下午五點前後,賈宇革告訴他的一個消息,差點把他擊昏了。王禺丹竟然在這個晚上約朱麗依去喜來登喝茶,她們一起談了很長時間。到底談了什麼內容,賈宇革的人不可能知道。但是,從表面上看,王禺丹和朱麗依有說有笑,她們之間似乎非常熟悉。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朱麗依在背後搞了自己如此之多的名堂,王禺丹和她,竟然是朋友?此前,王禺丹為什麼從來不曾提起過此事?這中間,怎麼有一股陰謀的味道?

    想到王禺丹和朱麗依似乎有什麼幕後交易,歐陽佟的心裡就像堵了一塊石頭,異常難受。還沒有到下班時間,他便離開了辦公室,駕車離開。可是,駛出停車場後,他又不知道該去哪裡。原本和電視台的同事約好了吃飯談事,此時完全忘光了。走了一段,他才意識到,自己正在回家。回家?扯淡,回家去幹嗎?文雨芳應該去學校了,一般他不會回家吃晚飯,她也就通常都在學校食堂吃過晚飯後再回家。他這時候回去,應該是見不到她的。可潛意識裡,他似乎覺得文雨芳應該在家裡。

    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回到了家,打開門一看,還真是奇了,文雨芳果然在家。

    他說,你怎麼在家?下午沒有上課?她原本嫻靜地坐在沙發上看書,聽到門響,知道是他回來了,立即將書一放,鞋也顧不上穿,赤著腳,像只歡快的小鳥般飛起來,撲向他的懷裡,緊緊地抱住他,送上自己的香唇。她不刁蠻的時候,其實蠻可愛的。直到很久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是蠻喜歡文雨芳的一些小動作的。  

    她緊緊地摟著他,嬌柔地問,親愛的,你怎麼突然回了?是要給小貓一個驚喜嗎?因為歐陽佟和她開玩笑,說她就像一隻貓,嫻靜的時候十分溫馴,一旦發怒起來,貓爪子十分鋒利。她倒也喜歡這個稱呼,在他面前,從來都自稱小貓。

    他說,是啊,開心不?她鬆開他,接過他手裡的電腦包,同時有點懊惱地說,可是,小貓不知你要回來,沒有做飯,怎麼辦?他跟著她進了書房,在她放好電腦包之時,從背後抱住她,說,那我就吃貓。她扭過頭來,讓自己的嘴對著他的臉,問道,貓肉好吃嗎?他說,好吃。她問,想吃嗎?他說,想吃,太想了。她說,好,你把小貓抱去洗乾淨,白白淨淨的,吃起來才又香又甜。

    他還真喜歡她的這一切,那溫軟的昵語,那綿柔的身子,那甜得發膩的嗲勁兒。他尤其喜歡幫她洗澡。她的皮膚非常白,那麼白的皮膚,通常情況下,如果有一點瑕疵,就會異常的顯眼。可是,她身上竟然找不到瑕疵,哪怕一顆痣或者一個疤痕都找不到。在辱白的皮膚上,顯得較為突出的是汗毛,挺拔茁壯的模樣,如同沙漠之上列隊的士兵,又像銀沙灘上迎風搖曳的湖糙。他用過很多詞語來形容她的身體,比如精緻,那是因為她的每一個部分,都顯得異常的精緻,恰到好處。可是,無論哪一個詞,似乎都不足以形容她。

   

    他家有一口很大的浴白。當初設計的時候,他只考慮每天工作疲乏之後,可以在浴白里躺一躺,讓自動循環水替自己進行按摩。現在才知道,這樣一口浴白,其實最實用之處,卻是做愛。他讓自己像一株淘氣的小糙,種在她肥沃的土地里。那裡就像一片溫暖的糙灘,一片屬於他個人的領地,在這片領地里,他就是上帝,就是造物主。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展伸著,舒坦著,有節奏地呼吸著浪漫而又曖昧的空氣。

    她閉著原本很大的眼睛,只有長長的睫毛,像銀沙灘上兩簇紅樹林般挺立著。他將浴液倒在她的胴體上,然後伸出雙手,在她的肌膚上慢慢搓揉,搓出一層細細的泡泡。他喜歡她的肌膚帶給他的質感,那種似乎稍稍用力一點便可能破掉的感覺。在他撫摸她的時候,她的身體輕輕地扭動,有一種仿佛音樂般的聲音,從她的鼻子裡哼出,仿佛他所經歷的某場洗滌靈魂的音樂會。

    正當他沉浸在這美妙的音樂會中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他不得不從她的身體之中抽身而出,跨出浴白,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王禺丹。他按了一下功能鍵,將手機掛斷後放在牆上的一隻洞裡,再一次進入浴白,深入那片溫馨的糙灘。可就在此時,手機再一次響了。這次,他沒有看號碼,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裡面傳來王禺丹的聲音,你在幹嗎?過來吃飯嗎?  

    他說,在做愛。

    王禺丹於是在電話里放肆地大笑,說,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顯然,她以為他在開玩笑。而他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怨憤,竟然故意動作起來。潛意識裡,他是希望文雨芳鬧出些動靜的。然而,文雨芳見他在接聽電話,以為這個電話非常重要,又對他在電話中告訴別人在做愛感到異常驚訝,屏住呼吸,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於是極其突然地伸出空著的那隻手,在文雨芳的辱房上猛地捏了一把。文雨芳沒有思想準備,突然地驚叫了一聲。

    王禺丹自然聽到了這一聲,當即說,看來是真的,那我不打擾你了。

    歐陽佟有些憤憤地說,那好,我一會兒再和你聯繫。

    3

    電話響了很多次,歐陽佟以為還是王禺丹,沒有接聽。直到完成了這次銀色沙灘上的靈魂漫遊,他才拿起手機,發現這些電話全都是電視台的同事打來的。

    這個同事名叫關關。她本人姓關,便取了關關這樣一個筆名,寓意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是一個長相一般的女人,卻也是一個才女。她所做的娛樂節目,在當地收視率之高,令所有人驚羨。曾經有電視台花高價挖她,而江南衛視則不得不將她的待遇提到比局長還高的水平保她。其實,女人和男人一樣,才華就是魅力,像她這樣的才女,喜歡她的男人,還真不少。曾經有一位副台長想打她的主意,有一次竟然在賓館裡將她的上衣給脫了,結果,她賞了那位副台長一記耳光。那位副台長懷恨在心,利用手中的權力暗中整她。剛開始,她還一直忍著,後來實在忍不下去了,便向局裡遞交了一封辭職信。這封辭職信使上上下下很多人慌了神,前後兩天時間裡,局裡台里先後有十幾位領導做她的工作,勸她收回辭職信。她說,讓我收回也可以,只有一個條件,免掉那位副台長的職務,讓他到我的手下擔任劇務。她可是江南衛視的鎮台之寶,為了留她,局裡只好依了她。那位副台長自然不會接受這一結果,辭職走人,正處級也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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