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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又和文雨芳聊天。文雨芳問他,在幹什麼?他說,在鬱悶。文雨芳說,被哪個女人拋棄了?他說,是就好了,說明我還有激情。接著又發了一條,算了,不說了,心裡煩。她的簡訊很快來了,說,要不要我陪你去江邊走走,散散心?他回覆說,懶得動。她說,我不管,我來拖你出去。
歐陽佟以為她僅僅只是說說,沒料到半個多小時後,她給他打電話,已經到了電視台。歐陽佟獨自待在家裡也是煩躁,便出了門。將車子開到院門外,接她上車。她坐上來之後,便問他,要我怎樣做,你才會開心?說實話,這個女孩非常漂亮,唯一讓歐陽佟不滿意的是,她太聰明。男人嘛,對於漂亮迷人的女人,哪能不動心?聽她這樣問,他便說,給一個吻。她還真的夠大方,上來吻他。他嚇得大叫,說,小姐,我在開車。你不想活,我還不想死呢。她說,我也不想死。那就存在我這裡吧,你要的時候,我再給你。
到了沿江風光帶,將車子停好,他們便沿江而行。她倒是善解人意,主動挽起他的手臂。他說,別這樣好不好?碰到熟人,還以為我們在拍拖。她說,你怕嗎?如果怕,我就告訴他們,我真是你的女朋友。他說,我告訴你,你最好離我遠一點。她偏著頭,盯著他問,為什麼?他說,很簡單,第一,我不是女人喜歡的白馬王子。第二,我是個有毛病的人,只做愛不談愛。你怕不怕?她說,你別嚇我。他說,我幹嗎嚇你?是真的。
對於這個文雨芳,歐陽佟是真有點搞不懂。許多時候,他覺得她十分主動,另一些時候,他表現出一點進攻的意思,她又向後退。歐陽佟清楚,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條底線,這條底線就是一道最後的防禦體系。有些女人將這道防洪堤設定得很遠,而文雨芳似乎設得很靠後。歐陽佟還沒蠢到認為她會對自己一見鍾情的程度,可如果不是一見鍾情,她又為何對自己如此殷勤?女人心,海底針,確實讓人搞不懂。另一方面,歐陽佟也不習慣這種卿卿我我似的糾纏,因為他不想玩這種很累的遊戲了。人真是種奇怪的動物,年輕的時候,就喜歡那種纏纏綿綿式的膩歪,哪怕一天二十四小時膩在一起,樂此不疲,到了現在,情感曲線一直處於疲憊的蟄伏狀態,哪怕是動一動,都覺得累。
她說,能不能告訴我,什麼事讓你鬱悶?他順勢攬了她的腰,說,見了你,還能有什麼事鬱悶我?她說,我成幫你治心病的藥了?同時,輕輕地卻又堅決地將他的手從她的腰部挪開,仍然挽著他的手臂。他說,你不是藥,你是一陣風,春天的風。吹得人渾身發軟,意亂情迷。她說,是嗎?他說,是。她說,你哪裡迷了?我看你不知多清醒。他說,你是希望我清醒呢還是希望我迷亂呢?他再一次將手伸出去,挽住她的腰。她也同樣迅速地作出反應,抓住他的手,要從腰部挪開。他故意稍稍用點力,以試她是否半推半就。她則非常堅決,手上的力度加大,口裡倒還溫柔,說,你不是說你的熟人多嗎?人家看到不好。他說,你不是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嗎?既然是我的女朋友,我怕什麼?她說,你不怕我怕呀。我還是學生,傳出去,你讓我怎麼在江湖上混?
盡避和文雨芳之間若即若離,雲遮霧罩,但他還得承認,她既能讓他賞心悅目,也能讓他心花怒放。接下來兩天,他心情好了許多。沒料到僅僅過了三天,接到胥曉彤一個電話,歐陽佟的心再次往下一沉。
胥曉彤說她在廣州。歐陽佟當時一愣,她在廣州幹什麼?出差?她說,她有些不放心林飛的GG,所以特意過去看一看。歐陽佟於是開玩笑,說是你不相信我還是老闆不相信我?胥曉彤說,都不是。歐陽佟便問,那是什麼?胥曉彤說,是因為你太相信人了,我們不放心。歐陽佟說,我怎麼就這麼差呢?竟然給了你這麼個形象。胥曉彤說,不是你差,是你沒有原則,心中沒有底線。歐陽佟心裡特不慡,王禺丹似乎看死了他,沒想到王禺丹的秘書也看死了他。胥曉彤見他心裡不服,說,我說什麼都沒用,你到廣州來看看好了。說完之後,她掛斷了電話。
歐陽佟坐不住了,反正電視台的事他插不上手,找了個理由,當晚飛到了廣州。
這一去,氣得歐陽佟差點犯心臟病。飛機到達廣州時,是下午五點,顧不上吃東西,歐陽佟立即往外景地趕。外景地點在廣州番禺的香江野生動物園,製作小組住在離長隆不遠的香海酒店。為了節約錢,歐陽佟沒有乘計程車,而是搭乘由機場開往番禺市橋的機場大巴。上車一問,還真是巧了,大巴在香江大酒店有一站,離香海酒店不遠。交通雖然方便,可到達時,已經接近七點了。歐陽佟仍然顧不上吃飯,直接去了酒店,敲開門,見裡面住著兩個女孩,是公司的員工。
兩個女孩打開門,見門口站著董事長,顯得頗為不安。
歐陽佟問,楊總呢?其中一個女孩說,楊總不住這裡。歐陽佟不解,問,他住哪裡?說,住長隆大酒店。
歐陽佟猛地一愣,長隆大酒店?那是長隆動物園旁邊的一家酒店,超五星級,廣州市最頂極的酒店,普通客房一夜就需要上千元。聽了這話,歐陽佟頓時一把火,想立即找楊大元發作,轉而一想,既然來了,還是把事情弄清楚再說。便問,哪些人住長隆?女孩回答,林飛和他的工作人員住長隆。這一點,歐陽佟不關心,林飛身份特殊,這筆費用是計劃內的。他問,還有其他人嗎?答說,還有導演和攝像。聽了這話,歐陽佟又是一把火。歐陽佟確實對楊大元交代過,導演和攝像需要特殊一點,給他們每人一個單間,其他工作人員住標準雙人間。豈知他擅作主張,將他們的待遇提高了一大截。
看來,這個楊大元,還真是拿雞毛當令箭,完全是瞎胡鬧。他再問,公司來了幾個人?回答說,加楊總七個。七個?歐陽佟再也忍不住了,大叫起來,來這麼多人幹什麼?回答說,來搞服務。
歐陽佟簡直氣瘋了。按照歐陽佟的設想,只要來兩個人就夠了,楊大元可以負責調度,協調和服務可以由一名財務人員負責。製作組的成員,大都是歐陽佟的朋友,他們本身就是電視台的,利用空餘時間撈點外快,只要能賺到錢就好,其他方面,要求不是太高。而且,他們是一個團隊,彼此多年配合,基本也不需要太多居中協調。有關這些,歐陽佟都向楊大元交代過。而他倒好,竟然帶了六個女孩來搞服務,至少需要多開三個房間,一天的住宿費,得一千元,加上吃飯、出差補助以及其他開支,每天搞不好就是兩千。
他又問,製作組的伙食怎麼安排,回答說,中午一餐,送到拍攝現場,早餐和晚餐,集中在酒店餐廳吃飯,有時為了換換口味,也去外面吃。
這種搞法,和歐陽佟當初設想的,又是完全不同。歐陽佟已經和導演商量好,第一餐,可以在餐廳吃,最後大功告成,再吃一次慶功宴。其餘的,早餐可以在酒店吃,一般酒店都配送早餐,中餐和晚餐,吃盒飯。楊大元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他自己不習慣吃盒飯?長期以來,楊大元餐餐都在外面喝酒吃肉,讓他吃盒飯,確實有些不慣。可這肯定不是理由,林飛和他的工作人員,是不能用盒飯招待的,每餐至少得有一桌大餐,楊大元完全可以陪他們吃嘛。
歐陽佟叫了一輛摩托車趕到長隆大酒店,楊大元竟然不在,打電話一問,他帶著導演等人去了東莞。歐陽佟對娛樂圈熟,知道全國娛樂休閒服務的情況,他立即想到,楊大元之所以帶著這幫人去東莞,是因為那裡令人眼花繚亂的色情服務。東莞的娛樂業領全國之先,遠不是早期開放的深圳珠海可比,屬於真正的銷金窟,你想有什麼服務,就有什麼服務。一個晚上一個人可能消費好幾萬元。
通話時,歐陽佟原本想忍,可忍不住,和楊大元吵了起來。楊大元說,我也是沒辦法,這些都是導演要求的,如果不將他們照顧好,他們故意磨洋工,可能損失更大。花這些錢,我也心疼,可如今就是這樣的社會,不花錢怎麼能辦成事?歐陽佟氣得掛斷了電話,他知道,在電話里吵不清楚,何況,當著導演他們的面,也不好將內部的東西暴露出來。
他知道自己需要採取斷然措施,便急急趕回香海酒店,先給自己登記了一個標準間,又將六名員工召集起來,告訴她們,這裡不需要你們了,明天你們就回去。聽了他的安排,幾個人嘀嘀咕咕。歐陽佟問,有什麼話,說出來。其他女孩推其中一個,讓她出面說。那個女孩想推脫,可歐陽佟點了名,說,你別推了,有什麼話,說出來好。那個女孩只好說,她們想知道,怎麼回去。歐陽佟當即想發火,轉而一想,情況不對。這原本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怎麼來就怎麼回去。她們之所以有此一問,顯然是來時的交通工具特別,便反問,你們怎麼來的?這次是六個人齊聲回答,坐飛機來的。聽了這話,歐陽佟差點跳起來,坐飛機需要一千多,坐火車的話,還不到兩百。不過,這件事對員工發火沒用,他不得不強壓住怒火,對她們說,當然是坐火車。其中有一個人說,臨時去買票,根本買不到臥鋪。歐陽佟一聽,火了,說,買不到臥鋪票就買座票,買不到座票就買站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