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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甚於公心:國民黨軍頑疾大暴露(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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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鹿鍾麟親自北上,方能解決問題."娘希匹,軍情如火,時間乃勝利.
劉汝明權力不大,膽倒不小,擅阻我中央抗敵之軍.軍令、軍法置之何用?!"蔣介石怒極時,總是操著那又尖又急的奉化口音罵人.但罵歸罵,劉汝明畢竟是察省主席、一軍之長,平綏之戰老蔣還得倚仗他.但劉汝明並不知老蔣已在"惦記"著他.鹿鍾麟北上張家口,也只是放過了第13軍.8 月上旬,當湯思伯眼見部隊傷亡慘重而援軍又遲遲不到而大呼援兵時,受中央調遣的陝北高雙成師辛辛苦苦地從陝北米脂趕來卻又被劉汝明擋在了張家口之外,任憑湯恩伯再三懇請,劉汝明卻像護著一座金山一樣護著張家口,誰也休想通過.高師無法馳援前線,不僅影響了前線的戰局,而且使湯思伯吞併高雙成師的美夢化為泡影.事前,湯思伯已密電蔣介石,擬將該師編併入第13軍,得到了默許.老蔣都沒找麻煩,劉汝明卻在一夜間攪了他的擴軍好夢.從這一天起,他恨透了劉汝明.當然,蔣介石也不會為這種不顧大局,只圖私利的醜態無動於衷.事例3 :這種話題總少不了老奸巨滑、被稱為"閻老西"的閻錫山.閻錫山算得上是舊中國軍閥史上的風雲人物.他能統治山西數十年而大權不倒,這在舊中國確實是個奇蹟.奸詐、圓滑、善於見風使舵是他鮮明的個性.西安事變時,張學良在他手裡栽得夠慘的了.從執掌山西大印後,北方軍閥中他曾威風八面.幾次倒蔣連蔣介石都熟悉了他的反覆無常.在閻錫山身上,舊軍閥的那些陳規陋習他幾乎無所不包.平綏路抗戰,從戰略上看是替山西扼守門戶、說得俗一些是為他看家.
但蔣介石數次電令晉綏軍北上增援南口,他軟磨硬泡就是不出兵.當看出南口防線兵力單薄,戰線過寬的缺陷後,他首先想到的是請中央軍增兵,同時向蔣哭窮,就是不願動用晉綏軍兩個集團軍中的一兵一卒.在得到蔣介石派出1 個集團軍增援平綏線後,他才勉勉強強地從遙遠的晉北抽出一個正在修築工事、並無戰鬥準備的旅增援南口.援兵未到,閻錫山卻已連電湯恩伯,請他手下留情,愛惜著這支還沒影兒的援兵.該旅遲至戰役後期才趕到,旅長又拒絕執行湯恩伯換防18家的命令.湯恩伯一怒之下,電請傅作義直接指揮.這時,閻錫山電令又到了,命令該旅返回駐地.閻錫山咬著牙派出的唯一一支增援部隊,就這麼一槍未放地在路上溜了半個月,只給湯恩伯帶來了一場空歡喜和一肚子氣,而閻錫山卻從蔣介石手裡實實在在地騙出了3 個師.閻錫山絕對聰明,但他聰明得過了頭.張家口——南口一丟,察哈爾轉瞬即失,當關東軍與華北日軍連成一股銳不可擋的強大集團時,與冀、察毗鄰的山西將何以保住?果然,日後晉綏軍和中央軍雖拼死血戰忻口,八路軍在平型關也有上佳表演,但僅兩月,閻錫山的老巢太原便陷落敵手.還是日後聲震中國戰區、當時美國駐華武官史迪威上校說得好:中國軍隊有最優秀的士兵,但他們沒有好的長官.在他們的長官眼裡,總是全局服從局部.史迪威一針見血,卻決無有意貶低中國軍隊的傾向.畢竟太多的軍官,尤其是一些高級將領,用行動給外界樹立了這麼個既有損於他們自己,更有損於中國軍隊的形象.閻錫山就是這眾多頑疾纏身的高級將領中的典型.華北開戰一月,數量占絕對優勢的國民黨軍數條戰線竟全線潰敗,自然不能僅歸咎於以上幾個高級將領.第2 集團軍總司令劉峙在給蔣介石的侍衛長錢大均的電話中稱:"除中央軍外,其它軍隊望風披靡,均不可靠."但事實上,他的這支中央軍卻比誰都跑得快.除此之外,衛立煌身為蔣介石的"五虎上將"之一,卻也未建寸功;宋哲元雖對天盟誓要雪平津之恥,但背上的卻是更多的恥辱.日軍香月清司的3 個師團竟趕得10多個中國師沿平漢線一路猛退.第6 戰區司令長官馮玉祥上將面對潰局,仰天長嘆:"……長此以住,不僅全軍覆沒,甚至國破家亡.
……"不責眾.面對眾多將領的無能和失職,蔣介石欲懲也無從下手,只能權且先記在帳上.但從這一仗,他已意識到了手中雜亂的200 個師究竟能有多大的戰鬥力,更認識到了造成這200 個師軍力大減的根本原因.幾個月後,集團軍司令、上將韓復榘成了蔣介石軍刀下的犧牲品,他要殺一儆百,改造好這支軍隊,切除隱藏在這支軍隊肌---------------
私心甚於公心:國民黨軍頑疾大暴露(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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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內致命的毒瘤.蔣介石需要軍隊真正的統一,而不止在表面上.蔣介石需要軍威,一個能令對手聞之膽寒的軍威.蔣介石需要軍法,一個使軍令如山一般威嚴莊重的軍法.說到底,蔣介石要軍心士氣,要一支能打敗對手的嶄新的軍隊.
*************** * 第三章"東方巴黎"大血戰***************淞滬會戰的爆發,標示著中日戰爭已走向全面,在這場曠世大血戰中,蔣介石押上了中央軍全部老本,要與日軍一爭高下.一寸山河一寸血,中國軍愛國官兵用血肉之軀築城陸.國民黨軍主要戰將登場亮相,孰優孰劣戰場上見;中國軍隊國際威望隨著這場戰爭而急驟提高;日本打了一場不該打的會戰,戰役上勝利,但戰略上卻全面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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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大上海不設防(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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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7 月,當盧溝橋事變震動全世界,吸引住所有關注中、日戰事的中外軍政要人的目光時,蔣介石卻已早早地把目光移出北中國,移向京城南京的東大門,上海.30年代的上海,是日本海軍的海外權益集中地.日本海軍對上海的關注,猶如關東軍盯住中國東北及華北不放一般.6 年前,當關東軍發動"九.
一八"事變後,日本海軍曾在上海動過刀兵,結果海軍大丟其丑.在日本海軍省的眼裡,上海猶如自己的私有財產,決不容許陸軍插足.對上海的這種形勢自然再清楚不過了.
7 月底,當華北的槍炮聲一浪高過一浪時,蔣介石雖忙於應付華北,但也沒忘了南京的後院.他秘密派遣先前上海抗日的功臣、"和平將軍"張治中赴滬備戰.蔣介石在上海起家,多年來又一直靠京滬財閥支撐,對公對私他都極看重這塊堆滿財富的黃金之地和軍事大港.但今日戰亂之秋,為著中國全局,他不得不橫下心來,準備在上海與日本人再次刀兵相見,決一高下.上海,30年代的"東方巴黎",無論對中國人、日本人,還是對眾多西方人,都有著太強的誘惑力.它就像一顆美麗的明珠鑲嵌在淞滬平原上.富麗堂皇的大飯店,氣勢不凡的銀行、商廈,風格各異的劇院、歌舞廳,租界內一座座充滿異國情調的小洋樓以及黃浦江港口內停泊著的一艘艘裝上卸下的商船,都在證明這座中國最大的政治、經濟、金融中心無可匹敵的霸主地位.30年代的中國太貧困太落後了,但上海的繁華、喧囂,卻使它披上了一層異域繁華的風采.白天,街上車水馬龍,形形色色的人來回奔忙.而每當夜幕降臨時,霓虹燈閃爍.照耀得黃浦江如同白晝一般,政界、軍界要員、商賈巨富、上流社會的闊太太、小姐們夜夜笙歌的生活給上海抹上了濃濃的一筆.當時,上海以東方巴黎的迷人情調聞名於世.吸引了來自世界的無數冒險家和軍人政客.上海,當時是中國面向外部世界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