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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聽說,那裡是搬運食品和車內出售的貨品的入口,還從來沒有乘客從外面用手拉開車門擠進去。大家還說,居然有客人試圖用手拉開新幹線關閉著的車門,真令人難以置信。
新幹線的車門沒有掉下來,真是讓人慶幸。
《丟三落四的小豆豆》麥克風(1)
一天黃昏,雨淅淅瀝瀝地下著,正是交通的高峰期,前面是紅燈,我的車停了好久。我正看著前方發呆,突然聽到有人在嗒嗒地敲我的車窗。我一看,原來是一位交警。我打開車窗,交警猛地把一個銀色麥克風伸到了我嘴邊,說道:
“請你說‘哈———’。”
事出突然,我有些驚訝,看著交警的臉,說:
“哈?”
交警說:
“不是‘哈’,請你說‘哈———’。”
我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對著麥克風毫無感情地發出怪裡怪氣的“哈———”,我很不喜歡。所以,我發揮自己的專長,像歌劇中花腔女高音那樣高聲說道:
“哈、哈、哈、哈、哈———”
交警一聽,強調道:
“不對,不是‘哈哈哈哈哈———’,請你說‘哈———’。”
我沒有辦法,比剛才稍微放低一點聲音,說道:
“哈、哈、哈、哈、哈———”
交警的臉色變得很可怕,強硬地說:
“就像我一樣,說‘哈———’。”
這時候,我仔細一想,覺得交警的行為實在很失禮。
冷不丁地把麥克風伸進別人的車裡,還要求別人怪腔怪調地說“哈———”,這算怎麼一回事呢?
於是,我用平時極少用的口氣,一字一句地說:
“為什麼,我必須對著麥克風說‘哈———’呢?”
交警頓時有些慌張,連忙解釋道:
“這不是麥克風,這是用來檢測是否酒後駕駛的新儀器。”
新儀器是銀色的,由細細的網狀東西做成,在我眼裡,這個東西不管怎麼看,都只能是一個麥克風。
“那麼,怎麼才能知道對方喝了酒呢?”
交警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之色,說:
“喝過酒的人一說‘哈———’,口裡的氣噴到這上面,儀器頂上的顏色就會改變。”
我一點也沒有喝酒。不過,把這個東西當成了麥克風,讓我非常難為情,我說:
“我沒有喝酒,不過我還是說一下吧。哈———”
交警盯著我當成麥克風的那個東西的頂端,滿意地說:
“好了,沒有喝酒。”
然後,交警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問道:
“你把這個當成麥克風了,很像嗎?”
車子總算動起來了,我想那位交警肯定會把這件事告訴他的同伴吧?他大概會這麼說:
“今天有個女人把這個東西當成麥克風,對著它唱了起來,不過那個女人確實沒喝醉。顏色都沒什麼變化,這個儀器真的管用嗎?”
說到交警,還有一個故事。有一次,幾個朋友到我家裡玩,必須趕在末班車以前回去,我開車載著大伙兒趕往國鐵電車的車站。剛出我家門口,就看到路上在查駕照。交警一說“駕照”,我馬上遞了過去,交警盯著我的駕照,問道:
“你變更過住所嗎?”
我說:
“駕照上的住所是哪裡?”
《丟三落四的小豆豆》麥克風(2)
在這之前我有時搬家,有時和父母住在一起,我有一陣子沒注意駕照上的地址到底寫的哪裡,所以有此一問。聽了我的話,交警語氣尖銳地問道:
“你變更過住所嗎?”
我突然想到要是在這糾纏起來就麻煩了,於是說:
“沒有,沒有。”
交警沒有再追問,把駕照還給我了。車子開動以後,朋友們都說我剛才問“駕照上的住所是哪裡”,顯得十分傲慢。我也覺得確實如此。於是,把大家送走之後,我匆忙趕往剛才查證的地方,想回去道個歉。慶幸的是,那裡還有兩三個人正在收拾查證處的東西,還沒有完全結束。我下了車,找到剛才的那位交警,誠懇地說:
“剛才我在這裡給您看駕照時,您問我‘變更過住所嗎’,我對您說‘駕照上的住所是哪裡’實在太失禮了。我的朋友們都這麼說,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向您道歉……”
說到這裡,交警用比剛才更尖銳的口氣問道:
“什麼?你變更過住所?”
“沒有沒有,不是這樣的。剛才我對您說‘駕照上的住所是哪裡’……”
一邊解釋著,我覺得這件事還是到此為止好了。雖說我想回來道歉,但現在看來對方很難理解我的意思。果然,交警嚴肅地接著說道:
“變更住所以後不去辦手續,是違法的。你知道嗎?”
我說“知道”,心想就這樣吧,於是說:
“那麼,我告辭了。”
說完,我上了車。交警什麼也沒說。對我來說,想道歉的心情沒有被對方接受,未免有些遺憾。不過,在交警看來,他一定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我總算盡了自己的心意了……”
我自我安慰著,靜靜地開始倒車。突然,從後面傳來了交警的叫聲:
“停!在這裡倒車是違法的!”
人生真是不容易啊。
《丟三落四的小豆豆》相撲(1)
上小學的時候,我的相撲很厲害。到底有多厲害呢?由於沒有記錄,我自己也沒有印象了,所以一直不太清楚。不過有一件事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天午休時,我在校舍後面的路上遇到了同班同學阿泰。我非常尊敬阿泰,每天早晨都會給他削鉛筆,可是那一天阿泰突然對我說:
“長大以後,不管你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娶你做新娘!”
阿泰說話的時候語氣強硬,叉開兩腿站在那裡,態度十分堅決,那幅情景我至今仍然歷歷在目。可是我一向糊裡糊塗,想“阿泰為什麼這麼生氣呢”,心裡很納悶。後來班上的朋友提醒我,原來上午相撲的時候,我把阿泰摔了出去,阿泰遠遠地飛到了摔跤場外面。因為是被我摔出去的,阿泰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傷害。聽了朋友的話,我難過極了。我自己總是把鉛筆胡亂啃一啃,把筆芯咬出來就拿著寫字,可每天早晨我都會用鉛筆刀把阿泰的鉛筆削得漂漂亮亮的,整齊地放到他的文具盒裡。當時還沒有現在這樣的電動削筆器,像削鉛筆這樣表達好感的方式還是行之有效的。阿泰是班上最聰明的,他總是把燒瓶燒得咕咕冒泡,自學就能學會英語,真是非常棒。能夠坐在阿泰身邊,為他削鉛筆,對我來說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我想阿泰也明白我的心意。可是,我既然有這樣的心意,當和阿泰面對面說“來吧”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勝負都由他來決定”那樣的獻身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