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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性愛女郎(下)
女郎領星野走出神社,進了附近一家愛巢旅館。女郎往浴缸里放滿水,逕自三兩把脫光了,又將星野脫光了。她在浴缸里把星野洗淨,上下舔了一遍,隨即施展星野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超弩級①口舌性愛技藝。星野來不及考慮什麼便一瀉而出。
“嘖嘖,這麼厲害。頭一遭。”星野把身體緩緩沉進浴缸說。
“這只是剛剛開始,”女郎說,“更厲害的在後頭呢。”
“已經夠舒服的了。”
“怎麼個程度?”
“過去未來都考慮不來。”
“‘所謂純粹的現在,即吞噬未來的、過去的、難以把握的過程。據實而言,所有知覺均已成記憶。’”
小伙子抬起頭,半張著嘴看女郎的臉:“什麼呀,這?”
“亨利·柏格森②。”女郎吻在龜頭上,一邊舔殘存的精液一邊說:“唔嘰吁唧唧。”
“聽不清。”
“《物質與記憶》。沒讀過?”
“我想沒有。”星野想了想說。除去自衛隊時期被迫熟讀的《陸上自衛隊特殊車輛操作教程》(再除去兩天來在圖書館查閱的四國歷史和風俗),記憶中只讀過漫畫周刊。
“你讀了?”
女郎點頭:“不能不讀,在大學裡學哲學嘛。快考試了。”
“原來如此。”小伙子佩服起來,“這是勤工儉學?”
“嗯。學費必須交的。”
接下去,女郎領他上床,用指尖和舌尖溫柔地愛撫他的全身,很快使他再次勃起,而且勃起得壯壯實實,如迎來狂歡節的比薩斜塔一樣向前傾斜。
“喏喏,又來勁了!”說罷,女郎緩慢地進入下一系列動作,“噯,可有類似點播節目的什麼?比如希望我如何如何啦。山德士說,叫我提供充足的服務。”
“點播節目什麼的一時想不起來,能引用一段更為哲學的什麼嗎?什麼意思我理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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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原指超過弩級艦(與英國1906年建造的無畏號戰艦同級的軍艦)的戰艦。②③法國哲學家(1859-1941)。④好,但或許能推遲she精。這樣子下去,很快又要一瀉而出。“
“倒也是。老古是有點兒古老,黑格爾可以的?”
“什麼都無所謂,你喜歡的就行。”
“就來黑格爾好了。是有點兒古老,鏗鏘鏗鏘鏗鏗鏘,Oldies but goodies①。”
“妙。”
“‘”我“既是相關的內容,同時又是相關之事本身。’”
“嗬!”
“黑格爾對‘自我意識’下了定義,認為人不僅可以將自己與容體分開來把握,而且可以通過將自己投she在作為媒介的客體上來主動地更深刻地理解自己。這就是自我意識。”
“一頭霧水。”
“這就是我現在為你做的,星野君。對我來說,我是自己,星野君是客體。對於你當然要反過來,星野君是自己,我是客體。而我們就是在這樣互相交換互相投she自己與客體的過程中來確立自我意識的,主動地。簡單說來。”
“還不大明白,不過好像受到了鼓勵。”
“關鍵就在這裡。”女郎說。
完事之後,星野告別女郎,獨自返回神社。卡內爾·山德士以同一姿勢坐在同一長凳上等他。
“哎喲,老伯,你一直在這兒等著?”星野問。
卡內爾·山德士悻悻地搖頭:“說的什麼糊塗話!我難道能在這種地方老老實實等那麼長時間?我看上去就那麼有工夫?你星野在哪裡的床上尋歡作樂升天入地時,也不知是什麼報應,我在胡同里吭哧吭哧幹活來著。剛才有電話進來說完事了,我這才跑步趕回這裡。如何?我那個性愛女郎十分了得吧?”
“嗯,妙,無可挑剔,寶貝!主動地說話,叫我she了三次,身體好像輕了兩公斤。”
“那比什麼都好。那,剛才說的石頭……”
“對,這是大事。”
“說實話,石頭就在這神社的樹林裡。”
①意為“古老但優秀的音樂”。②
“那可是‘入口石’喲。”
“是的,是‘入口石’。”
“老伯,你莫不是隨便說著玩兒?”
卡內爾·山德士聽了陡然抬起頭來:“說的什麼混帳話!迄今為止我騙過你一次嗎?信口開河了嗎?說是百分之百的性愛女郎就是百分之百的性愛女郎。而且是跳樓價,才一萬五千日元就厚著臉皮she了三次,到頭來還疑神疑鬼!”
“不不,當然不是信不過你,所以你別那麼生氣,不是那個意思。只不過因為事情太巧太順利了,覺得有點蹊蹺罷了。還不是,正散步時恰巧給打扮奇特的老伯叫住,說要告訴石頭的事,接著又跟厲害的女郎幹了一傢伙……”
“三傢伙。”
“都無所謂。幹完三傢伙馬上說要找的石頭就在這裡——任憑誰都要劃問號的。”
“你小子端的不開竅。所謂神啟就是這麼個東西。”卡內爾·山德士咂了下舌頭,“神啟是超越日常性的因緣的。沒有神啟,那算什麼人生!關鍵是要從觀察的理性飛躍到行為的理性上去。我說的可明白了?你這個鍍了金的榆木疙瘩腦袋!”
“自己與客體之間的投she與交換……”星野戰戰兢兢地說。
“對了,明白這個就好。這是關鍵所在。跟我來,這就讓你拜見那塊寶貝石頭。服務到家了,星野小子!”
第29章 佐伯的夢(上)
我用圖書館的公共電話給櫻花打電話。回想起來,在她宿舍留宿之後還一次都沒跟她聯繫過,只是在離開時給她留了一個簡單的便條,我為此感到羞愧。離開她宿舍就來了圖書館,大島用車把我拉去他那座小屋,在不通電話的深山裡過了幾天。返回圖書館後開始在此生活工作,每天夜晚目睹佐伯的活靈(或類似活靈),並對那個十五歲少女一往情深。接二連三發生了許多事。可我當然不能說出。
電話是晚上快九點時打的,鈴響第六遍她接起。
“到底在哪裡幹什麼呢?”櫻花以生硬的聲音說。
“還在高松。”
她半天什麼也沒說,一味沉默。電話機背後開著電視音樂節目。
“總算還活著。”我加上一句。
又沉默片刻,之後她無奈似的嘆息一聲。
“可你不該趁我不在時慌慌張張離去嘛!我也夠放心不下的,那天比平時提早回來,還多買了些東西。”
“呃,我也覺得抱歉,真的。但那時候沒辦法不離開。心裡亂糟糟的,很想慢慢考慮點什麼,或者說想重振旗鼓。可是跟你在一起,怎麼說好呢……表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