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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縮上了,閻松離開前當然要鎖門,這樣監視他的人才不會有所懷疑。至於王耀祖要怎麼離開,當然是怎麼進來的,就怎麼離開了。閻松離開後十分鐘,王耀祖就上了閣樓,踩著別人家的屋檐離開了。這一來一回之間,王耀祖自己也記不清楚,他踩壞了多少人家的房瓦。
回到了自己放車的地方,王耀祖卻發現有一大兩小三個人正在動自己的自行車。一看就知道是在偷車的,王耀祖大聲地喊道:“那是我的車,都滾開!”
沒想到王耀祖這一喊,對方不僅不逃,那個大個的還直接走向了王耀祖,借著路燈一看,是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身上穿得還可以,開口就是:“這條街是老大我照的,你這自行車老子要了,不想死的快把身上的錢掏出來,不拿錢出來,就用刀子在你身上捅幾個窟窿。”
亮刀子了,上海灘上有太多人身上有刀子了,特別是晚上的時候。暗偷不成就變明搶了,一個比一個狂妄。那邊兩個小的還在弄王耀祖自行車上的鎖,大的這邊距離王耀祖只剩下三步的距離。
碰上這樣的事情,也只算自己倒霉。附近還有行人,可卻沒人敢出聲,都是一些普通的小老百姓,邊上的一個小攤就當什麼都沒看到,王耀祖就只能自己動手了。
右手扣住拿刀子的手腕,左腳踏前一步。左手手肘猛擊對方的咽喉,血一下就噴了出來,噴到了王耀祖的臉上。人倒了下去,抱著脖子十分的痛苦,可這還沒完,王耀祖伸腿就是一腳,猛踢在肚子上。要在上海灘混,不狠是不行了,一點可憐的仁慈,所得到的很可能是背後的一刀。
兩個小的跑了,老大都倒地了,小的當然要跑了。王耀祖這才走到自己的自行車邊上,發現鎖已經被撬開了,也就是說,王耀祖等下要去換個鎖,原本的鎖壞了。這讓王耀祖很生氣,因為他很忙,換鎖是小錢,可要浪費時間。騎上車的王耀祖用力踩著一下就從地上躺著的那人身上碾了過去,王耀祖就這麼走了,沒有再回頭。
還好王耀祖知道有個修車店,要到很晚才關。王耀祖的自行車平時出了什麼問題,大部分都是去那家店修的。此時修車店裡的老闆正在吃飯。一個小小的店面,老婆、兒子一家人都住在上面用木板間隔起來的小樓里,店裡放的都是修自行車的工具,一張小桌子用來吃飯,聽到外面有聲音,老闆往外探了探頭,當時就被嚇到了。
王耀祖的臉上有很多血跡,身上也有。在上海灘生活了那麼多年,這家修車店的生意還算不錯,早開晚關,老闆有了點小積蓄,能夠送孩子去上學,家裡有大燈泡在晚上照明,對此兩夫婦挺滿足的。但兩夫婦也有害怕的,那就是怕惹麻煩,小市民只想過自己的小日子,外面什麼大事都不關心,就怕有一天麻煩上門。
“王、王先生,有什麼事嗎?你的臉!”老闆雖然內心害怕,可他是一家之主,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必須要單獨面對。還好,借著燈光看清楚是王耀祖之後,因為是熟客,所以比較安心。
“臉?!”王耀祖用手摸了摸,手上有血。王耀祖馬上就明白了,剛才他只是用身上的手帕隨便擦了擦,結果沒擦乾淨。
“是別人的血,有人想搶我的車,還打算連我一起劫了。車鎖壞了,你幫我換一把,順便把前後兩個輪子灌飽氣。借你們家鏡子還有清水弄一下,就為了一偷車的弄成這樣,喪氣。”
王耀祖說完就把車交給了修車店老闆,老闆娘讓兒子乖乖吃飯別亂看,她則拿著盆子到外面打來了些清水,王耀祖不僅是他們店裡的老主顧,也是他們的保護者。王耀祖幫過他們,讓他們的小店每個月只需要按照規定的數額向青幫還有警察交納保護費就足夠了。雖然同樣是要交錢,但比其他店動不動被敲詐要好上許多,而交錢給了青幫與警察,其他的那些小混混也不敢來搗亂了。
店老闆正在幫著王耀祖修車,王耀祖的自行車店老闆也是很熟悉了,店老闆知道王耀祖很忙,同時也不希望這位正在清理血跡的王先生給自己的寶貝兒子帶去什麼不好的影響,裝鎖的速度也就更快了。而王耀祖則繼續很是仔細地在鏡子面前擦拭著臉上的血跡,衣服上的只會越擦越髒。
店裡老闆的兒子背對著王耀祖在吃飯,他的母親監督著他,不讓他轉身。可小孩子依舊是小孩子,對很多事情都很好奇,還是忍不住想轉過頭來看王耀祖。結果當然是被母親打腦袋了。
“王先生,都弄好了。這是鑰匙。”店老闆的速度真的很快,為了打好氣也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額頭上的汗水還在流。接過鑰匙,拍了拍自行車坐墊,王耀祖很是滿意。
“很好,給你錢。過段時間,我會再來,把兩個輪胎的內胎都換掉。用了一年多,補了好幾次,也差不多該換了。那我就先走了。”
王耀祖說完就騎上自行車離開了。聽到過段時間有大生意要做,老闆還是挺高興的。換兩個內胎的錢,差不多就是他十天的收入,車行里很多人都有用內外胎當大禮送的習慣,沒錢的話,也是先想辦法把好的內胎賣掉。橡膠是很昂貴的,幾乎全部靠進口。
王耀祖並沒有直接回家,騎著車的他有些餓了。晚飯可還沒吃,家裡的人應該都在等他。想起家裡那兩個小傢伙,王耀祖從騎上車開始內心就在盤算,要買什麼回去給兩個小傢伙補補身子。最後王耀祖想到了烤鴨,一家很不錯的烤鴨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