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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犬多頓站在一處還算安全的塔樓里,等待著上級的命令,他大概猜到了上面的戰略,可看著下面焦灼的局勢和一位位慘死的同僚,最終心裡做出了一個極其大膽的決定,頂著違抗軍令斬首的風險,衝進了上級所在的指揮室里——自從白刃戰開始後,軍團長便再沒有在城牆上親自督戰的雅興了。
「大人……」獵犬多頓門都沒敲便沖了進去,得虧他是位法師,要是換一位普通的百夫長,這罪名都夠拿他軍法處置了。
軍團長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露聲色,倒是一旁的法師千夫長面色很是不悅,厲聲喝道:「多頓百夫長,不是命令了你原地待命嗎?」
「大人,城內還有一位實力卓絕的法師,我想去請他出手。」多頓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哦?」千夫長費恩微微一愣,「你是說你之前帶人去抓捕的那位法師?自稱先知什麼的……」
之前多頓也給他匯報了情況,不過那時千夫長正忙著備戰,沒怎麼聽進去,如今局勢不利,這個建議或許很有價值?
「先知?那不是鄉下的騙子嗎?」一旁的軍團長追問了一句,用很是疑惑的眼神看向獵犬多頓。
「請相信我的判斷力和眼光,此人只是性格怪異而已,但實力絕對強勁……」說著,多頓便簡單描述了一下白亦施法時的場面,聽得兩位算是見多識廣的上級都不由得微微一驚。
「能夠瞬發沉默魔法嗎?如果真是這樣的實力,或許……」千夫長低聲呢喃著說道。
「不是說之前造成過一些誤會?」軍團長說出了自己心頭的擔心。
「請交給我吧!我認為我可以說服他……」多頓有那麼點底氣不足的說著,在他看來,白亦算是位脾氣不錯的強者,應該不會坐視城中生靈塗炭,只不過此人性子實在古怪,讓他又缺了點自信……
「快去快回,這邊我們隨時可能投入戰鬥。」千夫長連忙說道,「順便告訴他事後我們會為之前的誤會登門賠罪,奉上回報的。」
軍團長也點頭肯首,同時也在心裡暗罵著羅瑟這畸形的社會制度,法師的地位實在太高了!軍隊對法師沒有半點強制力,非但不能處罰這位擅闖指揮室的百夫長,還必須稱呼軍階比自己低了好幾級的法師千夫長為大人,更不用說強行徵召一位法師臨時入伍了,明明在為難時刻知道了有這樣一位實力卓絕的法師,卻只能讓人去低聲下氣的請,還要奉上報酬?
於是多頓也顧不得節約法力了,出門便使用了浮空術,飛快的趕往白亦下榻的旅店,小跑著上了樓,可就在他揚起手準備敲門的時候,卻聽見門後傳來了一個低沉的聲音:
「我知道了你的來意,去迎接屬於你的戰鬥吧,高山之城終將屹立不倒。」
說罷,多頓眼前再次一花,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城牆下面,上面正傳來一陣陣金鐵相交的聲音,混雜著人類的慘叫與惡魔的咆哮。
對方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呢?又該怎麼復命呢?總不能就這麼轉述這種標準的神棍式發言吧?多頓心頭暗自叫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仔細咀嚼了一番白亦話里的意思,面色頓時一喜,連忙飛上城頭,對著幾頭剛剛爬上來的惡魔就是一輪魔法轟了下去。
守城的士兵們看見己方的法師終於出手了,以為終於熬過了最艱難的時刻,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士氣大漲!
多頓又連續使出了幾個大威力魔法,一口氣耗光了一半的魔力,替一塊防守區穩定住了局勢,這才快速的飛向指揮室,向著兩位上級匯報導:「那位大人明白了局勢,暗示我們出手!」
兩位指揮相互對視了一眼,還是有那麼點猶豫的樣子,然而普通士兵的損失已經容不得他們繼續盤算了,軍團長只能咬咬牙,命令法師團出手。
於是隨著一位位法師飛出塔樓,一面面法陣在他們胸前亮起,配合著見習法師和法師學徒,城牆上原本已經搖搖欲墜的局勢便被很快的穩定住了,而惡魔那邊的施法者也注意到敵人的法師出現了,紛紛轉換了目標,把魔法向著空中的法師轟去,雙方就這麼展開了戰場上的魔法對射。
羅瑟法師畢竟是羅瑟法師,即使數量處在絕對劣勢,但其強大的實力,穩定而精準的施法,僅僅依靠少量人數便輕鬆壓制住了惡魔那邊的雜牌軍,真不愧是帝國最大的王牌。
坐在旅館中一直用精神力監控著局勢的白亦,此時才像是微微鬆了口氣似的,低聲感慨了一句:「早就應該這麼打了嘛,怎麼一直捏著底牌不用的……」
之前一陣子的戰局不利,讓他一度以為自己是不是誤判了羅瑟邊防軍的實力,可後來發現這邊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派法師出場,這才讓他稍微記起來了點什麼——他對羅瑟時期戰爭場面的認識主要來自於魔導神皇當年的記憶,要知道有他在場的話,自然不會有任何顧忌,一頓狂轟濫炸就是了。可換做別的區域,尤其是法師數量不足的地方,打起來可就沒那麼豪邁和輕鬆了,指揮官必須準確的控制法師的魔力,不能浪費在不必要的地方。
所以當察覺到守軍傷亡已經過千了之後,白亦都隱約有些心疼了,雖然他不太願意承認自己是這個帝國的末代皇帝,可是看著這些也算是自己子民的死傷,內心還是很難平靜的。
「在老逗比的記憶里,這裡的總指揮好像是叫勞倫斯來的?是個出了名的穩健派,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把底牌打出去那種,現在看來,這貨還真是狠啊……」白亦暗自感慨著,大概猜到了這個可以用膽小如鼠來形容的勞倫斯是在忌憚對面的深淵領主,很想出面給他站站場,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