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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那副閃著銀光的盔甲,如今已經不再嶄新,還被時間留下了不少痕跡,卻還沒有更換,說明對方還是挺在意這身自己親手賜下的盔甲的,那後面的事或許還有得談?他這番姿態應該只是不滿我與教會的接觸,想要表現得更強硬一些以便爭奪談判的優勢吧?皇帝心頭琢磨著。
誰知白亦卻如實說出了內心的想法:「其實早就開發出了更強勁的新款盔甲,只不過我如今這副形象很多人都習慣了,不太方便更換而已。」
這番話頓時把皇帝噎得一時語塞,這傢伙,究竟是跑來幹嘛的?真的是打算談判嗎?
白亦見對方不說話,便主動開口道出了此行的來意,「關於迪加位面的委託我搞定了,那麼按照約定,今年的軍備供應要有我一份。」
皇帝愣了一下,當初以軍備供應為由引白亦出力的計劃並不是他親自出面,而是借用了軍部某位大佬的名頭,不過這種事還算是明顯,對方能想到自己的授意倒也不難,於是便回答道:「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可以放一放再談。」
「不,在我看來,這是大事,很重要。」白亦很認真地說道。
皇帝頓時就無語了,猛的一下站了起來,問道:「你認真的嗎?」
「我都親自來見你了,還不夠認真嗎?」白亦倒是有些詫異的反問了一句,接著又看了看對方臉上那副吃癟的表情,又追問了一句:「難道在你看來,還有什麼與我有關的更重要的事?」
「呵呵,看來希望閣下是在實驗室里呆的太久了,沒看清如今的時局啊。」皇帝終於忍無可忍的露出了一抹冷笑,打算聲色俱厲的威脅一番,結果白亦那邊卻主動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啊!原來你是說教會啊?那倒也是件大事,不過這是我和教會之間的事,和你沒什麼關係吧?你只需要安心等消息就好,放心吧,我會儘量避免波及到無辜的。」
皇帝整個人都懵逼了,什麼叫和我沒什麼關係?你們兩大勢力打算在我的地盤上來一出全武行,還叫我安心等消息?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把帝國當成什麼了?
白亦注意到對方逐漸扭曲的表情,有些無奈的聳了聳肩,手頭突兀的浮現出一本黑皮大書,他很隨意的翻開書,就像是在翻看著上面的內容那般,喃喃地說道:「歷史教育過我們,有時候能安安心心的當個看客也是種難能可貴的幸福,你說呢?」
皇帝當然知道這本書是什麼,也知道這本書能發揮出什麼樣的效果,剛剛才鼓起的氣勢頓時像被潑了盆冷水那般,迅速的冷卻了下來,壓低了聲音問道:「你真的以為你能在失去帝國支持的情況下贏得這場戰爭?就算你能贏,可之後呢?你的大學難道還能脫離帝國存在?」
白亦沒有抬頭,只是把書翻去了另外一頁,說道:「書上告訴我們,不作死就不會死,另外,書上還說皇帝是個充滿誘惑力的位置,有很多人想當的。」
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皇帝的臉色頓時大變,再也保持不住之前的憤怒,顫抖著伸手指著白亦,從牙縫裡擠出一個「你!」字。
「多多保重,靜候佳音。」白亦丟下了最後的話,收起了手頭的黑皮大書,不等對方回應,便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
他身後的皇帝此時已經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幾次想要發出全力截殺他的命令,可話到嘴邊的時候,還是被他以最後一絲理智強行壓了回去。
最後,皇帝無力的坐回椅子上,不停重複著深呼吸,直到激盪的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一些之後,才喚來了近侍,說道:「通知一下教會那邊,關於……」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了一番猶豫和掙扎的神色,這是那位服侍了他幾十年的近侍從未見過的表情,代表了他此刻內心的強烈掙扎。
近侍沒敢多言,只是負手站在他身邊,等待他做出至關重要的決定。
良久之後,皇帝才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道:「通知教會,關於我們之前的交易,暫時中止,說話的時候注意一下措辭,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縱使心頭對白亦惱怒至極,可他最後卻還是做出了偏向白亦的選擇,這看似很矛盾,可實際上又並不矛盾,先前的白亦縱使再怎麼囂張無禮,可他的話里的更深含義皇帝還是聽得出來的——既然他叫皇帝安心當個看客,也就意味著他能夠讓皇帝安心當個看客。
這就是虛空行者開出的條件,或許比不上教會所承諾的條件那般誘人,不過卻是如此的現實和貼切,就像白亦所說的那樣,這種時候,能安心當個看客,對於皇帝來說便是一種最大的幸福。
近侍聽見皇帝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番悲痛的表情,壓低了聲音問道:「陛下,我們手頭還有三位半神級強者,您難道就這樣……」
「呵呵,對於他來說,半神又算得了什麼?他敢和教會開戰,意味著真神都不放在眼裡了,半神又有什麼用?」皇帝無奈的回答道。
「明白了。」近侍回答道,對著皇帝深深的鞠躬,像是在向他為國家做出的忍辱負重致敬那般,轉身離開了。
而白亦那邊,拜訪完皇帝之後也就差不多可以回大學了,他相信自己發出的聲音已經夠大了,於是便找上了魔法師,向自己的老師匯報了一下情況。
魔法師正埋頭攻讀一本地球上的學術著作,默默的聽見他說完之後,才抬起頭來,問了一句:「我不是說了你應該發出更大的聲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