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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大戰帶來的衝擊不僅影響到了居住在樹海中的傳統精靈們,就連外面那些世俗化的精靈也未能倖免,即使戰場沒有在他們這邊,可一開始野獸狂奔造成的混亂,後面連番大戰造成的恐慌,給那一座座原本高雅飽含藝術氣息的精靈帶去的災厄,恐怕並不比戰場輕鬆太多……
白亦這一路飛過來,已經見到好幾座被毀掉大半的城市了,精靈帝國在這次動亂中遭受的損失已經很難用金錢去衡量了。
就連他們的首都皇城,此時也完全能用滿目瘡痍來形容,街上到處都是驚慌奔竄的平民,雖說有好多身著盔甲的士兵穿行於大街小巷,可他們並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去保護平民,而是在挨家挨戶的執行著格魯的命令,清剿剩餘的墮神教徒,這顯然只會造成更大的混亂與創傷。
沒有辦法,比起這些損失,白亦的怒火顯然更讓他們難以承受,此時也確實是徹底割去墮神教這顆毒瘤的最佳時機,因此而造成的陣痛,只能在後面慢慢去撫平了。
又親眼見證了一個王朝的興衰,白亦的心情倒還算是平靜,他很快的飛抵了皇宮,剛在門口降落,就有一個渾身黑袍的傢伙在那裡等著他。
「希望先生嗎?這邊請,陛下正在等您。」黑袍人保持著最起碼的尊嚴與禮貌,不卑不亢地說道。
白亦則打量了一番他這身打扮,有點好奇地問道:「他們居然沒抓你?」
「我姑且還算是帝國首席顧問,起碼的顏面還是要留給我的。」黑袍顧問很淡定地說道,看來他對自己的結局已經早有預料了。
此時皇宮內的秩序保持得還算不錯,比外面的大街好多了,只是那些侍女傭人臉上化不開的驚慌與憂傷卻還是揮之不去,他們用複雜的眼神注視著這具被首席顧問大人領進來的難看盔甲,那眼神里有些疑惑,也有些期待。
可惜的是,白亦並不是來拯救他們的,而是來殺死他們皇帝的……一位以弒君而來的刺客,能被這樣堂而皇之的領進皇宮,這樣的體驗倒是極其罕見的。
片刻後,白亦出現在了狂王那間秘密辦公室里,那位站著原本有機會超越先賢,成為最偉大精靈王,獲取皇帝頭銜的狂王,他正站在一面巨大的落地鏡面前,他身上看不見絲毫失敗者的陰霾,完全不像一條敗犬應有的樣子,甚至還保持著優雅與高傲的氣質,似乎那面鏡子把他身上應有的負面情緒全都吸走了那般。
他緩緩的回過頭來,看了白亦一眼,朗聲說道:「想不到,我們竟然是在這樣的場合下見面。」
白亦略微感應了一下,發現眼前的狂王並不是墮神教那種詭異的黑色烏鴉,而就是他本人,他真的如那位半精靈所說的那般,在等著白亦過來。
白亦還未來得及說話,跟在他身後的那位黑袍顧問就搶先上去一步,對著狂王跪下,平靜地說道:「陛下,這是我最後一次為您服務了,我的使命,到此結束。」說罷,他直接掏出了一把鋒銳的匕首,狠狠的扎進了自己的心窩。
屍體無聲的倒下,傷口中噴涌而出的鮮血把地毯染得一片血紅,白亦往旁邊避開兩步,嘆道:「想不到你這樣的人,也有如此忠誠的下屬?」
「他的忠誠確實值得嘉獎。」狂王很難得的誇獎了別人一句,接著又像是完全沒看見自己最後一位手下死在自己面前那般,對著白亦繼續說道:「好了,現在讓我們來好好聊聊吧,我一直對你充滿了好奇,也一直想找機會與你聊聊,沒想到如今反倒是如願以償了。」
「來自虛空的強大存在啊!你們居然真的存在,我原本以為那只是詩人和作家們編撰出來的故事,卻沒想到我會面對一位向你這樣的敵人。」狂王繼續說道,接著又很好奇地問道:「而我現在真的很想知道,被整個世界都排斥的你,在常人印象里十惡不赦的你們,在教會口中儘是邪魔外道的你們,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為什麼要與我們為敵?」
「難道不是你們先與我為敵嗎?」白亦有點好笑的問道,這傢伙,該不會是忘了矛盾是怎麼產生的吧?如果當初他們不對小彌雅的家鄉出手,又如何會引發後續一連串時間,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狂王顯然自己也考慮過白亦會如何作答,或許是慷慨激昂的大道理?或許是矯揉造作的偽善?倒是真沒想過正確答案會如此的簡單……
於是他便笑了,哈哈哈哈哈的大笑了好久,笑得都有點鬼畜了,最後才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聲,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感慨道:「是啊,我是真有想到,計劃會壞在這樣一個小小的理由上面。」
「你的計劃把你的國家你的人民弄得生靈塗炭,滿目瘡痍,值得嗎?」白亦反問了一句。
「如果能成功的話,為什麼不值得呢?」狂王攤攤手,坦率地說道:「有了規則傀儡,才會有精靈族的真正復興!」
接著,狂王便給白亦大概講述了一番這番計劃的全貌,以及他動用舉國之力去推行計劃的最大理由——精靈帝國發展至今,看似強盛,但實際上卻已經迎來了一個瓶頸,無論是版圖、人口、生產力、影響力都已經到了極限,很難更進一步了。
對於狂王而言,他想要超越精靈族的先賢,再創造出更偉大更強盛的局面已然沒有了空間,即使他通過幾次對外戰爭勉強擴張了一點點版圖,但也就僅限於此,這樣的擴張並不穩固,也不足以讓他撼動先賢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