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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道理已經喝了三杯酒,如果將這半斤酒喝下去,肯定就有問題了,他不敢接招,道:“我和侯鎮喝了,現在應該劉主任與侯鎮喝。”
侯衛東也犟頭犟腦地道:“不行,這兩碗酒我必須和晏書記喝,其他人等一會。”
兩人就爭執起來,侯衛東絲毫不退讓,他從晏道理剛才的系列行為已經得知,這個晏道理是個性極強的村支書,村主任劉勇完全是看他臉色行事,如果不能將他收拾住,以後的日子不好過。
“晏書記,第一次見面,這碗酒必須喝。”
“你先跟劉主任喝。”
“我們兩人先喝,你不喝,今天我就不喝酒了。”
晏道理酒量一般,他想利用群狼戰術,把劉坤和侯衛東灌酒,這其實是發泄興平村被定為後進村的不滿。
定哪一個村為後進村,主要責任在趙永勝和粟明,這一點晏道理是清楚的,只是他不笨,絕不會在趙永勝和粟明兩個一把手面前放肆,劉坤和侯衛東都是剛剛上任的年輕副職,是最好的發泄對象。
以友誼的名義灌醉了劉坤,他自以為得計,沒有料到自己卻被侯衛東盯上了,整整半斤高度白酒,要一口喝完,實在是超出了他的能力。
僵持了一會,在侯衛東的堅持之下,晏道理被迫舉起了酒碗,兩人一口喝下這半斤烈酒,一股股烈火從心腹間不斷患了上來,侯衛東趕緊喝了一大碗雞湯,這才把酒意壓住。
晏道理承受不了這樣重的酒氣,他黑著臉坐在桌前,鎮定自若地吃了兩口菜,忽然身體一軟,就從椅子上滑到了桌子下面。等眾人把他拖起來,晏道理已經不會說話了,他緊緊閉著眼,喘著粗氣,臉色黑得怕人。
見他這個模樣,侯衛東也有些擔心,道:“晏書記到底能喝幾杯酒?”村主任劉勇道:“他酒量不大,最多也就半斤的酒,今天已經喝了八兩,而且喝得太急了。”
“算了,送到衛生院去吊鹽水,免得出事。”
晏道理被送到衛生院吊鹽水,整整睡了六、七個小時,這才醒了過來,第一句話就是:“狗日的侯衛東,整死我了。”
這一場酒戰,以劉坤和晏道理大醉而結束,侯衛東喝酒不好惹的威名,立刻傳遍了興平村各社。
趙永勝很快就聽說這事,不禁在心中暗笑:“晏道理酒量不大,卻向來喜歡在酒桌上發起戰爭,這一下踢到硬石頭了。”
隔了一天,侯衛東帶著付江,前往興平村,這是侯衛東第一次到興平村。走了半個多小時,就到了興平村的地界,又走了半個小時,就來到了一條小河溝,河溝不寬,有水的地方只有三米,另有四米左右的河岸。
付江介紹道:“興平村一直沒有通公路,主要原因就是這條河,這條河平時水量小,可是溺水期間,水量特別大,要修公路,必須要修一條跨河橋,鎮裡請人測算了一下,至少要十幾萬,鎮裡沒有這個財力,村里更沒有辦法。”
侯衛東站在河岸,仔細觀察了一會,發現在河岸不遠處有一座裸露的大石壁,自從開石場以來,侯衛東就對石頭產生了興趣,也算得上半個專家,看到這一整塊大石頭,他眼前一亮,就走到了石頭旁邊。
東走西瞧,侯衛東發現,這座石壁規模不小,而且整體性很好,有開採價值,只是從感覺來說,這些石頭硬度不如上青林的石頭,需要進行檢測,他大致判斷道:“這裡的石頭最適合打條石。”
條石是做保坎和邊坡的必備材料,沙州道路工程公司也需要進一些條石,李晶為此曾經詢問過侯衛東,在上青林,由於石質過硬,反而不太適合打條石,侯衛東打了許多地方,也沒有發現合適的,如今踏破鐵蹄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意外地發現了這塊石壁,侯衛東對修橋之事就有了想法,但是他沒有在付江面前表露。
過了河,又走了十分鐘,就見到一處竹林茂密處,有一幢兩層紅磚樓。
來到樓邊,兩隻小黃狗就活蹦亂跳地跑了出來,在侯衛東腳前聞來嗅去,晏道理不在家裡,付江都在坡上去找,侯衛東一人站在壩子裡等候。
晏道理的壩子相當乾淨,木柴也碼得整整齊齊,院裡也沒有常見的雞糞。
幾分鐘以後,晏道理扛著鋤頭就回來了,進了院子,見到侯衛東,就道:“侯鎮,你害得昨天還睡了一天,以後,再也不和你喝酒了。”
在屋裡喝了水,侯衛東道:“不好意思,耽誤了你的事情,今天來興平村的目的,主要是到村里實地轉一轉,我們邊轉邊聊,據我所知,興平村被戴上後進支部的帽子,主要原因是農業稅、提留統籌任務完成得不好。”
晏道理承認這一點,道:“興平村最大的問題就是不通公路,每年交公糧,硬是整死個人,我們修房子,光是請馬幫來運磚,就比通公路的地方多上好幾千的運費。”
侯衛東看上了這一塊石壁,話就朝著這上面引,道:“也就是說,任務完成得不好的主要原因是不通公路,不通公路的主要原因是修橋太貴。”
“就是這個原因。”晏道理又抱怨道:“鎮裡面既然能花幾百萬,將上青林修通,興平村的公路也要考慮,手心手背都是肉。”
侯衛東假裝沉吟了一會,道:“鎮裡派我到興平村,這兩年,我只做一件事情,就是想辦法把橋修好,其他的事情我不管。”
第134章 隨風而行(一)
晏道理為了這座橋,也不知磨了多少心思,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腦子靈、點子多,奈何鈔票太少,所以始終奈何不了眼前這一條小河。
“侯鎮,你如果當真能把這橋修好,我保證興平村雞不叫狗不咬,不給你出一點難題,你以後一點事也不用操心。”
有了上青林修路的經驗,修橋這等小事,侯衛東確實也不怵,他一邊朝著河岸走,一邊道:“修橋又不是難事,只有得有條件。”
晏道理緊緊跟在侯衛東身後,道:“只要能將全村的公路拉通,就算每家集資一百元,我都願意去做工作,侯鎮,你的條件是什麼?”
侯衛東微微笑了笑,“那倒不必,第一個條件,就是要將河北岸的公路先修通,這樣,施工隊伍才好進場,否則不好施工,施工隊拖的時間越久,費用越高。對於工程隊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早點修完,就少花錢,這是第一個前提條件。”
修公路,涉及到田土調整,還有誤工補助等問題,如果村里不努力,就是一件難事情,侯衛東就將此事先提出來,順便看看晏道理的決心。
晏道理沒有絲毫猶豫,道:“這事就交給村裡面,以前我們就做過規劃,問題不大,就算有人不同意,我也要給你來一個貓洗臉,這事你就放心。”
“有些機耕道,錢花了不少,修出來彎彎曲曲,很不適用,我的意見是要修就修一條好路,為子孫後代謀福,我去找交通局的工程師,由他們來定線型,最重要是要定下來修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