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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衛東想起上一次到基金會貸款,只有一萬元的款子,黃站長都要了一千回扣,就道:“是不是要表示?”
“聰明人就是不一樣,一點就通。”劉維點了點頭,低聲道:“這事只能靠談,你要去試他的口氣,最好一個人去。”他對曾憲剛道:“談這事,只能一人去,曾主任,你就在外面等著。”曾憲剛道:“那我出去了,就在馬路對面等著。”
侯衛東又道:“劉兄,是否幫我引見一下,我沒有和他打過交道,不知他肯不肯接招。”
劉維暗道:“高科長是有名的雁過拔毛,大小通吃,你要送錢,他怎麼會不要。”這話他不好明說,暗示道:“高科長是曾局長的心腹,說話比一般的副局長還管用,我是新提的科長,他不會買帳,而且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還是你單獨去找他,以後事情辦完了,你再請我們幾個一起出來喝酒,多接觸幾次,就好辦事了。”
得到了劉維的指點,侯衛東仍然有些心慌,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幹這種幕後交易,他給自己打氣:“人死卵朝天,怕個屌,他要收,我就敢送。”
他在馬路對面就和曾憲通商量,當他說出數目的時候,曾憲通禁不住驚呼了一聲:“二萬,他就是轉個帳,憑什麼拿這麼多錢?”
他道:“二萬元,在農村可以辦許多大事了,再說,這四十幾萬拿回去還要付工資,還貸款,給五千就差不多了。”
侯衛東確實不知道應該給多少回扣,商量道“我們給一萬,看他怎麼說。”
曾憲剛還是很猶豫,不肯說痛快話。
侯衛東再道:“我打電話問問姐夫,他是搞銷售的,應該懂行情。”很快就打完電話,侯衛東對一臉期望的曾憲剛道:“我姐夫說,如今各地都是三角債,甚至四角債、五角債,現金為王,這種情況可以給二到五個點子。”
曾憲剛算了一下,“拿四十萬來算,二個點就是八千元,五個點就是二萬。”他狠了狠心,道:“一萬就一萬,豁出去了。”
商量好以後,侯衛東就在銀行取了一萬元,當著曾憲剛的面點好,然後裝進一個大信封。
到了財務科長辦公室,侯衛東就向高科長說明了來意。
高科長是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戴一幅金絲眼鏡,眼睛隱藏在鏡片裡,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坐在辦公桌後面,一隻手就在桌面上輕輕地敲打,過了一會,才道:“侯衛東,局裡經費緊張,確實沒錢,你等幾天再來吧。”
侯衛東在讀法律專業的時候,對行為心理學也有小小的研究,他看見高科長手指的動作,知道他內心肯定並不平靜,他就裝作很江湖地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我今天主要是向高科長匯報工作。”
高科長一直盯著侯衛東,他感覺得侯衛東說話有些不自然,不象是老江湖,就想著此人是否懂事,道:“石場和交通局向來合作緊密,幾個大石場的老總,我們都經常見面的。”
侯衛東敏感地意識到話中有話,心道:“這肯定是在遞話給我?”他就試探著道:“高科長,今天中午就在益楊賓館吃個便。”高科長推辭道:“下午還有事,中午不敢喝酒。”侯衛東立馬道:“中午不喝酒,高科長就給我一個匯報的機會。”
高科長就鬆了口,笑道:“看你還實誠,我們先說清楚,中午不喝酒。”
到了益楊賓館,侯衛東開了一瓶茅台,又點了燉野生團魚、清椒青鱔等高檔菜,喝了兩杯酒以後,高科長談興就上來了,包間裡就只剩下他的高談闊論。
曾憲剛臉上神情很是古怪,每動一筷子,心裡就流出一滴血,他默默地念道:“這是一隻雞,這是一條魚。”
喝完酒,侯衛東就道:“高科長,樓上有卡廳,我們去唱兩句。”高科長白淨的臉已經有血色了,道:“算了吧。”侯衛東見他拒絕得不太堅決,就拉著他,道:“走,吼幾嗓子。”又對曾憲剛道:“你去結帳,等會再上來。”
進了樓上的小間,侯衛東就關了門,將信封放到高科長的口袋裡,道:“請高科長多多關照。”高科長右手很快地按了按口袋,憑直覺就知道在一萬左右,他見侯衛東機靈,便點了點頭,道:“明天來一趟。”
曾憲剛結了帳,一共一千三百元,他心痛得快瘋了過去,上了三樓,進屋就見到了裡面有三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腦中熱血就往上涌,頭昏目眩中,他走到門口,歇了好一會才清醒了過來,他不敢再進去,就走到樓下,坐在大廳等著侯衛東和高科長。
第93章 誘惑(三)
因為明天要到交通局領錢,這一夜,侯衛東和曾憲剛就沒有返加青林鎮,他們住在了益楊老乾局的招待所,這個地方條件當然比不上益楊賓館,可是相當乾淨,價格也不貴。
如果是侯衛東一個人,他就會去沙州學院的招待所,那個地方幽靜,綠化得很好,住在裡面,能使自己心裡平靜,可是帶著曾憲剛住進去,就失去了幽靜獨居的意境。
偶爾享受安靜,這是小知識分子的小情調,也是人生的一種樂趣。
今天這一天,美食、美酒、美女,全都在同一天出現在曾憲剛的面前,讓其眼花繚亂,他似乎感到另一個世界向他展開了大門,裡面的精彩是他做夢也難以想像的。
兩人躺在招待所床上,侯衛東嘲笑他:“曾主任,唱歌的時候怎麼就跑了,害得高科長左邊抱一個右邊抱一個,累慘了。”
曾憲剛自我解嘲道:“狗日的,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勢,當時手腳硬是沒有地方擱。”說這話時,他眼中還有三個女人亮晃晃的身影,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奇地問:“瘋子,城裡妹子和鄉下妹子硬是不一樣,城裡妹子好水靈,腰杆都露在外面。”
侯衛東有意逗他,道:“我只和城裡妹子睡過覺,沒有和鄉下妹子睡過,據我分析,關上燈肯定都差不多。”曾憲剛無限神往地道:“亂說,城裡妹子嫩得出水,在床上肯定不一樣。”
“明天去找個妹子睡一覺,你就知道是什麼味道,說不定你會失望的。”
當夜,侯衛東呼呼大睡,曾憲剛躺在床上抽著煙,看著煙圈一個一個向上飄,就有些失神了,關燈以後,他一直睜著眼,很晚才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兩人出去吃了一碗雜醬面,等到九點半,才慢悠悠地朝交通局走去。
事情辦得極為順利,拿到支票的時候,侯衛東竭力裝得很沉穩,實際上他的心跳比平時快了許多,臉上肌肉也極為僵硬,出門之時,他使勁搓了搓臉,這才感覺臉上有了感覺。
曾憲剛則滿臉通紅,如喝醉了酒一樣。
在銀行辦完了手續,兩人商量著,回去以後各自辦一個石場,然後再將英剛石場上的錢轉到各自帳戶,這樣免得取出大筆現金。
辦完了所有事情,在侯衛東的建議之下,兩人租了一輛計程車直抵上青林,計程車速度極快,開車司機對這兩人很好奇,一直在套他們的話,侯衛東就稱是政府幹部,用的是公費,司機這才做出了一臉釋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