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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各就各位,我馬上到縣委去向祝書記匯報。”
散了會,李度直奔縣委,先找到錢治國,錢治國也同意檢察院的意見,隨後兩人又一齊去找祝焱,這才知道祝焱陪著劉傳達到了上青林。
打通了電話,祝焱當即表態:“方案想得很細,就按照這個執行。”他又補序道:“這一批證據特別重要,一定要保管好。”
李度也很慎重,對錢治國道:“錢書記放心,證據到了檢察院,就萬無一失了。”
檢察院得到了縣委祝書記的肯定,立刻派人去找易中嶺、楊衛革、財務室主任等關鍵人物,這幾個人就如憑空蒸發一樣,不知去向,只有胖廠長一人留守在辦公室里,被帶走之時,更沒有反抗,口中道:“我以前是保衛科長,今天才當上副廠長的,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而此時,在廠辦四樓,審計組在張浩天的帶領之下,仍然在一絲不苟地查帳,李琪陪著審計組,認真負責地給他們續著開水。
檢察長李度聽說只帶回來一人,很是生氣,把桌子啪得震天響,“早就讓他們一定要把廠區監視好,你們六個大男人是幹什麼吃的,讓易中嶺在你們面前憑空消失,莫非他是孫悟空,會變成蚊子、蒼蠅。”
六個人都很委屈地聽著李度的批評,交待的任務只是監視,這大半天,土產公司進出的車輛不少,他們只是盯住了厂部的幾台車,對進出的貨車只有乾瞪眼了。
李度罵了一會,也就停了下來,大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麼多人總要在益楊露面,你們給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在這幾人落腳的地方給我守住了。”
等部下離開以後,心中暗道:“上午查抄帳冊之時,我就派人盯住了土產公司,下午三點開始收人,行動也算快捷。”
“中山東路115號裡面的四人全部收進了檢察院,他們不可能泄露消息,今天一天也沒有人去過115號,目前除了錢治國、劉凱、祝焱、侯衛東等人廖廖數人,就只有專案組的十來名同志知道內情。”
“易中嶺從哪裡得到的消息?難道有人通風報信?”
李度一個人在辦公室接連吸了三枝煙,正在思考的時候,沙州市檢察院副檢察長老朱打來電話,說是已經到了益楊,約他一起吃晚飯。老朱是沙州檢察院的老資格,與李度關係一向不錯,接了電話,李度又在辦公室坐了一會,又給柏寧打了電話,讓他連夜審問。
安排完諸事,便叫上司機,前往益楊賓館。
夜晚來臨,侯衛東陪著劉傳達副市長以及張木山等吃完晚飯,又將他們一行人送到益楊地界,等回到沙州學院,剛剛到九點。
將皮卡車靠在了院子裡面,他從尾廂里取出水桶,在一樓拐角處接了水,開始清洗車子,這是祝焱座車以後他養成的習慣。
音樂學院的鋼琴聲乘著湖水拍岸之聲,隱隱地傳入了耳中,侯衛東直起腰聽了一會,正在想:“郭蘭怎麼不彈琴”,樓上傳來了斷續的琴聲,非常熟悉的《獻給愛麗絲》,浪漫的曲調在月光中,漸漸地與湖光山色融為一體。
隨後曲子侯衛東從來沒有聽過,明亮純淨的音符,愉快的旋律,一如孩子天真的兒語,水晶般寧靜的音樂如同一陣柔和輕緩的和風,又象母親慈祥的手拂過。
侯衛東聽得入迷,等曲子結束,他還站在車子旁,等著一會,第三首卻沒有響起來。
他暗道:“與郭蘭在一起工作了半個月,反而覺得生疏了許多,就隔著牆聽聽曲子,反而大有知音之感。”
“不過,這只是單方面的知音,郭蘭自娛自樂,哪裡會想到樓下會有一個粗漢聽得這麼入迷。”
等了一會,音樂還沒有響起,侯衛東便把抹布洗乾淨,到一樓倒掉髒水,上樓去。
剛到三樓,郭蘭正在出門,她見到侯衛東,臉上頓時有了笑容,道:“侯衛東,有空沒有?”
“郭科,有何指示。”
“你還是叫我郭蘭,否則我就叫你侯大秘,這是任林渡對你的稱呼。”郭蘭笑了笑,又道:“任林渡喝醉了,非要叫我出去,他說今天是他二十五歲生日。”
侯衛東最清楚任林渡這一檔子事情,笑道:“任林渡沒有請我,他恐怕只想請你一人。”
郭蘭放低了聲,柔聲道:“就算是幫我一個忙吧,聽聲音,任林渡喝得太醉了。”郭蘭平時說話總是公事公辦,一本正經的,很少這麼輕柔地說話,侯衛東心莫名地一軟,道:“走吧,任林渡過生日不請我,真不夠朋友。”
到了益楊夏日大排檔最集中的地方,找到任林渡,他已經有了八分醉意,一手拉著侯衛東,一手拉著郭蘭,大呼小叫地要了六瓶啤酒。
侯衛東見他這個狀況,狠了狠心,硬灌了他一瓶,不一會,任林渡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任林渡如今借住在計生委的單身宿舍裡面,侯衛東卻不清楚其具體位置,見他這個樣子,實在不放心讓他一個回去睡,對郭蘭道:“把任林渡弄到我家裡住,晚上也有個照應。”
好不容易將任林渡拖上樓,又甩在床上,侯衛東出了一身熱汗,他去洗了手,又打開冰箱,取了一瓶冷雪碧,用白瓷杯倒了兩杯,遞了一杯給郭蘭。
清洌的雪碧,讓燥熱的身體一下就清涼下來。
“第一首曲子是《獻給愛麗絲》,第二首是什麼曲子。”
“勃拉姆斯搖藍曲。”
侯衛東很弱智地問道:“勃拉姆斯搖藍曲是誰的曲子?”
郭蘭“噗”地笑了出來,“當然就是勃拉姆斯作的搖藍曲。”
平靜的夜色中,侯衛東在任林渡輕微的鼾聲中,也進入夢鄉。
時間轉眼就到了十二點,一條黑影出現在檢察院五樓,來到放置專案組文件的房間,黑影輕車熟路地用鑰匙開了門,首先摸索著將窗簾拉上,又將放置土產公司物證的木柜子打開。
他用手電照了照文件,確任無疑以後,將文件全部放進背包,又從其他柜子里取過一些文件,放進了這個柜子。
然後取出一個蘇制小酒壺,倒出裡面的汽油,隨後點燃了一支小蠟燭,等蠟燭火光穩定以後,他就小心翼翼地將蠟燭放在文件櫃裡。
看著燃起的燭光,他迅速地離開了房間。
這支小蠟燭燃燒的時間,他多次做過實驗,當他回到辦公樓對面的住房,在窗子邊站了不到一分鐘,就看到五樓火光映紅了窗簾。
第227章 小紙條事件(四)
十二點二十分,刺耳的電話鈴聲將侯衛東直接從夢境中拉了起來。
“什麼,放在檢察院的證據被燒了。”侯衛江如火燒屁股一般,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也不管在另一間屋裡昏睡的任林渡,九級樓梯,兩步就竄了下去。
汽車點火以後,轟轟的馬達聲卻讓他清醒了過來。
車到了沙州學院大門口,大門口的保衛坐在椅子上小睡,聽到汽車喇叭聲,極不耐煩,他出來以後見是經常出入的皮卡車,罵罵咧咧地道:“這麼晚出去,搞什麼搞,還讓不讓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