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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春平是侯衛東來到農機水電局以後,意外地發現的熟人子女,他的爸爸就是當年紅壩村的支書晏道理,侯衛東和李晶在紅壩村里修跨度十米的大橋之時,晏春平正在上游的河裡游泳,轉眼間,晏春節在水電中專畢業,分到了市農機水電局。
當侯衛東在水電局上班數天以後,晏春平提著一包紅壩村的榨菜來到了辦公室,道:“侯叔,我爸帶給你的榨菜。”
侯衛東楞了數妙,道:“你是晏道理的老三。”
晏春平站在局長面前,並不怯場,笑道:“我叫晏春平,從水電中專畢業,分到水電局,有一年了。”
“我見你的時候還在讀初中,一轉眼就工作了,你爸好嗎?”侯衛東年齡不大,卻似乎有些懷舊了。
晏春平道:“我爸還在當支書,橋修好以後,村民還是不交提留統籌,把他氣得夠嗆,我爸也想通了,就在石坡魚塘邊開起了農家樂,收入比當支書強得多。”
此時紅壩橋旁邊的石山早就沒有了開採價值,一座石山被掏成了小山,變成了小池塘,不知誰扔了些魚畝進去,養出來的清水魚雖然瘦點,可是味道著實還不錯,結果成了青林鎮政府幹部們最喜歡來釣魚的地方,粟明還特意給晏道理打了招呼:“老晏,這個池塘就別承包出去了,就這樣養著清水魚,你在旁邊開個農家樂,不費力氣賺錢。”
自從侯衛東採取了石場換石橋的辦法將小橋修好以後,晏道理頭腦中的經濟元素頓時被打開了,他自己將這個池塘承包了過來,在旁邊修了一個簡易的棚子,只要天氣好,這裡總有釣魚人,晏道理親自殺魚並下廚,生意還真是不錯。
晏春平每年暑假,就混在簡易農家樂裡面,天天與鎮村幹部打成了片,三年中專讀下來,性情活潑了許多,膽子和見識比一般學生強了不少。
侯衛東沒有想到挖出來的大窩子居然成了晏道理髮財的工具,呵呵笑道:“當年沒有你爸對紅壩子村的堅持,這座橋恐怕也修不起來,他現在也做起了生意,這倒是不小的轉變。”
說著晏道理,侯衛東又想起已經過逝的趙永勝,此人當年對他是不遺餘力進行打擊,可是回首往事,以前的憤怒都淡得看不見了。
開著車在益楊開發區轉了一大圈,開發區的規模比以前擴大了不少,但是骨架子還是沿用以往,核心精華部門是他在開發區打下來的,以後的擴張基本上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不在有統一的規劃,顯得很零亂,而且基礎配套的設施也沒有跟上。
“馬有財執掌益楊多年了,開發區搞成這個樣子,他還是要負責。”侯衛東在開發區工作之時,益楊開發區的風頭比沙州開發區還要強勁,儘管他離開開發區多年,還是為開發區的沒落感到痛心。
來到了開發區廣場,侯衛東正在廁所洗手,迎面就見到好幾個正走進廁所。
“衛東,你怎麼在這?”領頭之人猛然間看見侯衛東,禁不住大聲喊了一聲。
“秦主任,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在廁所也能見面。”侯衛東見到了秦飛躍,也樂了。
在秦飛躍後面還有幾人,其中兩人侯衛東很認識,一人是調到市委辦的老同學劉坤,另一人是黃子堤的兒子黃二。
黃二與黃子堤完全是兩幅模樣,黃子堤微胖,圓臉,黃二則是瘦高個子,臉尖而長,還留了一頭長髮,很有文學青年的派頭。
畢業數年,劉坤涵養功夫好了許多,彬彬有禮地同侯衛東打過招呼,又介紹黃二給侯衛東認識。
侯衛東笑道:“我和黃永強見過一次。”誰知,黃二彬彬有禮地道:“對不起,什麼局長,我沒有聽清。”
這一句話,讓侯衛東頓時很是尷尬,秦飛躍奇怪地看了一眼黃二。
劉坤也很奇怪,道:“我還以為黃總與侯局長認識,這是農機水電局的侯衛東局長。”黃二這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是侯局長,久仰了,我們見過嗎,我記憶差,記不得了。”
益楊開發區變了好幾次格局,最先分為新城區和開發區,侯衛東主政新城區,而秦飛躍主政開發區,然後新城區與開發區合併,統稱新城區,侯衛東當一把手,秦飛躍則調到城關鎮當書記。以後,新城區更名為益楊開發區,秦飛躍又重新當上開發區主任。
“黃二少爺還是不知輕重,侯衛東是什麼人物,這樣做也太沒有水平了,看來侯衛東與黃子堤矛盾不淺。”秦飛躍在益楊摸爬滾打了二十年,早就成了人精子,黃二眼眨眉毛動,全部被他看在了眼裡。
侯衛東此時的景界早就提升了無數倍,黃二在他眼裡不過是小人物而已,對於其故意的語言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和秦飛躍並排著走出了廁所。
“相請不如巧遇,中午一起吃飯。”秦飛躍站在廁所門口,熱情地發出了邀請。
“沒有問題,今天是月母子遇上了老情人,寧傷身體,不傷感情。”侯衛東見到了黃二,倒有興趣一起坐一坐。
秦飛躍在前帶路,一行人出了城,很快就轉到瞭望城山莊,侯衛東暗自發笑:“秦飛躍倒真是痴情不改,居然還安排在望城山莊吃飯。”
幾輛車進了山莊,山莊綠樹成蔭,停了好些小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官家車。
秦飛躍和侯衛東並排走在前面,他低聲地道:“這個望城山莊我買下來了,現在是由你嫂子在經營,是益楊最有特色的餐館之一。”侯衛東道:“你整餐館沒有多大意思,煤炭行業不太景氣,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秦飛躍以前當過鄉企業局副局長,又做過青林鎮長,對煤礦很熟悉,道:“煤礦開前景遠大,但是道路曲折,我可禁不想折騰,如今餐館生意好,找的是現錢,沒有什麼風險。”
進入了新千年,幹部思想解放得緊,做生意這個以前很顧忌的話題,在熟人面前已經不存在禁區了。
侯衛東用眼光瞟著黃二,道:“他是來開發區圈地?”
“嗯。”秦飛躍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同樣是高幹子弟,他和步高是兩樣風格。”
“你得注意,自身安全是最重要的,到時莫到自己折了進去。”侯衛東點了一句,不過沒有說得太透。
秦飛躍點了點頭,道“我有分寸。”
坐了酒桌,秦飛躍非得讓侯衛東坐上主賓的位置,侯衛東將秦飛躍拉過來,按在椅子上,道:“秦主任是老領導,別跟我和劉坤客氣。”
秦飛躍坐在主賓位置以後,很感慨地道:“網上有句話,叫做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果然是很有道理,侯衛東當了局長,劉坤當了領導機關的科長,我不服老不行了。”
侯衛東細看秦飛躍,只見他鬢角已是泛著白髮,與初相識的俊郎之態相比,已是明顯的老態了。
黃二是來看土地的,此時侯衛東坐在桌上,讓他不太好開口,就總是斜著眼睛看著侯衛東,似笑非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