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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佳順手從桌上取過了一張紙巾,擦掉淚水和即將流出來的鼻涕。
陳慶蓉並不輕易鬆口,硬中帶軟地道:“我相信你有好的發展前途,可是益楊和沙州的差距不是一個人能彌補的,我們是過來人,看問題很現實,這一點也請你能理解。”
侯衛東明白,這種爭執解決不了問題,他挺了挺胸口,道:“今天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就告辭了。”小佳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顧不得父母在身邊,拉著侯衛東的胳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見著女兒的模樣,陳慶蓉的心軟了一下,可是很快又強硬如初,她對張遠征道:“你陪著到車站去,賣一張車票。”
侯衛東禮貌地搖了搖頭,道:“謝謝阿姨,不用了。”此時,小佳的倔脾氣上來了,她昂著頭道:“我要和侯衛東一起走。”
張遠征在一旁瞪著眼睛道:“你敢走,走了就不准回來。”
侯衛東很冷靜,他道:“阿姨,我和小佳說兩句話,可以嗎?”陳慶蓉故意冷著臉,點點頭道:“你們到裡屋去談吧。”等到侯衛東和小佳走到了裡屋,張遠征輕聲道:“這個小伙子看起來還不錯。”陳慶蓉瞟了一眼裡屋,見兩人將門關了,就道:“他比小佳要成熟,家庭條件也不錯,若是在沙州上班,我肯定不會反對,還要舉雙手贊成。”
張遠征忍不住還是把煙抽了起來,陳慶蓉坐在沙發上,道:“你還是少抽點,天天在咳嗽。”張遠征見妻子反對得不歷害,就使勁地吸了兩口,陳慶蓉皺了皺眉頭,又道:“小佳表面溫順,脾氣倔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只怕不會輕易分手,這幾天我們要把小佳看緊一些,免得她有過激行為,還有,你不要說邊激的話,免得年輕人莽撞。”
張遠征是廠里的工程師,天天跟機器打交道,對機器的熟悉程度遠遠高於對人性的了解,平時在家裡不太管事,他不在乎地道:“那裡有這麼嚴重,我們不准他們來往,又隔得這麼遠,過幾天自然就淡了。”
靠在沙發上,陳慶蓉強硬的姿態終於鬆了,道:“只怕未必,侯衛東很有些性格,小佳性子也倔,要讓他們徹底斷開,不知還要費多少功夫,老頭子,這次你不要當甩手掌柜,要多做做小佳的工作。”
兩人進了裡屋,侯衛東緊緊抱住了小佳,門未關,不過被兩人用身子抵住,也等於是栓住了,侯衛東瘋狂地親吻著小佳,狠狠地抱著小佳,小佳也積極地回應著,兩人口舌相依,抵死纏綿,更因為小佳父母就在門外,侯衛東即將回益楊,這抵死的纏綿,反倒格外刺激。
過了一會,侯衛東用胳膊擦了擦嘴巴,嘴巴上滿是小佳的口水味道,這是他極為鍾情又極為喜歡的味道。
“你就住在家裡吧,我去給他們說。”小佳眼中帶著些企盼。“算了,你媽都下了逐客令,我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留在這裡。”侯衛東見小佳一臉幽怨,內心有些刺痛,就寬慰地道:“我們兩人都要堅持住,困難是暫時的,麵包總是會有的。”小佳抬起頭,看著侯衛東神情中透著些堅決,道:“我跟你到益楊去。”侯衛東使勁抱著小佳,道:“你不能跟我走,若是你跟著我走,關係就徹底弄僵了,反而沒有退路,現在先把大家的情緒都緩下來,再從長計議。”
侯衛東使勁親了親小佳,就鬆開了雙手,小佳低聲說:“再抱我一會。”小佳神情有些古怪,她眼中有一種捨出去的神情,在侯衛東耳邊道:“你發誓,無論什麼情況,都不准離開我。”
“我發誓,我們永遠都在一起。”
小佳眼神中閃過一絲神采,她道:“我要讓你永遠都忘不了我。”她慢慢地跪了下來,一隻手拉開了侯衛東褲子拉鏈。侯衛東吃了一驚,道:“小佳,幹什麼?”“我要讓你永遠忘不了我。”小佳的手已從拉鏈處探了進去。
第10章 水到渠未成(六)
小佳這人動作實在大膽,侯衛東萬萬沒有想到她在這種情況會有這樣的舉動,全身僵硬著,輕聲道:“小佳。”。
在沙州學院的小山上,侯衛東好幾次想誘導小佳進行這次的行為,可是小佳害羞,每次都在最後關頭躲閃了,此時此景,侯衛東熱血上涌,他望著小佳纖細而潔白的脖頸,感覺著一片溫軟,暗暗在心中發誓,“若是辜負了小佳,五雷轟頂,永世不得超生。”
陳慶蓉見兩人進了小屋許久都不出來,就走到裡屋的門口,道:“小佳,快一點,再晚就沒有回益楊的車了。”
聽到陳慶蓉的聲音,侯衛東心中一急,道:“小佳,不行,他們就在外面,起來吧。”話雖如此,他卻無力抗拒小佳如野火般的激情,就用背抵在門上,又扭過身,輕輕地把門栓推進栓孔里。
陳慶蓉見裡屋沒有聲音,就道:“小佳,快點。”說這話時,聲音已有些嚴歷了。
隨著一陣顫抖,侯衛東使勁地捏住了小佳的肩膀,將她緊緊地貼著自己的身體,所有的野性和精華,都噴涌而出。
小佳抬起頭,鼓著嘴,她見到床頭有一卷手紙,就撕了一些,將嘴裡的東西吐在了紙里,包起來,她四處尋了一會,沒有找到扔紙包的地點,就把紙包放在了侯衛東褲子口袋裡。
等小佳收拾好,侯衛東堅定地道:“小佳,我們不能放棄,你等著我,我一定要想辦法來到沙州。”小佳對侯衛東充滿了信心,狠狠地點了點頭,道:“這裡收信不方便,還是按著老地方給我寄信,記住,兩天給我寫一封信,必須寫,不許偷懶。”
兩人出了門,侯衛東心中已沒有悲傷之情,他臉上甚至帶著些微笑,對站在門外的陳慶蓉道:“阿姨,我走了。”陳慶蓉就道:“張遠征,陪小侯到車站去。”
侯衛東就道:“中午太陽毒,張叔叔就不必出來了。”
侯衛東和小佳在學院期間,做了三年多地下工作,兩人早已將掩飾功夫練得純熟,就裝作無事人一樣,陳慶蓉一點都沒有看出兩人曾經的激情。
侯衛東又對張遠征道:“叔叔,我走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張遠征站在客廳中間,他見侯衛東神色如常,便“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太陽,就如一個情緒總在波動的女人,侯衛東走出了小佳的家門,一陣赤裸裸的陽光從雲層俯衝而下,將大地也融化了,汗水將侯衛東的前胸後背全都打濕了,似乎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走到了拐角處,有幾株枝繁葉茂的大樹,大樹下是一片濃萌,幾個老太婆搖著扇子,坐在樹下有一句無一句地閒聊著,路邊有一個雜貨店,侯衛東放慢了腳步,走進雜貨店,要了一瓶冰凍礦泉水。買了礦泉水,意味著取得了在雜貨店坐長條椅子的權利,侯衛東就坐在一條長條凳上,回頭向著小佳住所張望,這一幢家屬樓,都是一個模式,侯衛東尋了一遍,也沒有認出小佳的家在哪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