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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達吳海縣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鐘,江楚全家人都在樓上等著,當江楚從車裡下來,全家人就是直抹眼淚水。
吃了荷包蛋,又喝了雞湯,侯衛東這才開車回沙州,小佳這一趟吳海之行,陪著滴了不少眼淚水,到沙州近郊,她道:“老公,我們無論如何不能鬧著離婚,我看著江楚的苦,就想起蔣笑的甜蜜,儘管江楚離婚主要責任在她,可是這般處境,看了讓我還是傷感。”
回到家裡,已是下午時分,侯家人都圍在一起打麻將,小佳自然而然地代替了侯衛國。
侯衛國和侯衛東兩兄弟來到房間裡,把門關上,侯衛國關心之情溢於外表,道:“小三,江楚情況如何,一日夫妻百日恩,每次聽到關於她的笑話,我心裡就特別難受。”
“已經將江楚交到江叔叔家裡了,應該沒有問題,我給了她五萬塊錢,如果願意,可以在那個企業給江楚找份工作。”
“她不能再當老師嗎?”
“這個很難,當初她是被開除的,有文件。”
侯衛國道:“侯家對她也算是仁慈義盡了,如果她不是擅自去把肚子裡的小孩子打掉,我還會猶豫,當初她的作法實在讓人心寒。”
“大哥,算了,你別考慮江楚的事情,蔣笑都生了小孩了,你就安心過日子。”
何勇挺著大肚子也進了裡屋,道:“小三還真是好心,將江楚送到了吳海縣,總算是了結了大哥的心事。”
關於江楚的話題,一向是背著蔣笑,三個大男人就關在屋裡談論起家長里短。
談了一會,何勇把話題轉到了經營上,道:“市里對絹紡廠有什麼政策,如果要破產,我們民營企業也可以參加。”
侯衛東不想二姐夫摻合在市絹紡廠裡面,道:“絹紡廠的生產經營都還正常,遠遠沒有到破產的地步。”
何勇道:“這次罷工只能是騙你們政府官員,凡是內行都明白,這兩年的行情都要虧損,就沒有天理了,那個蔣希東本身就是專家,在系統里很有名氣,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侯衛東很有興趣地與何勇探討了市絹紡廠的問題,正在興致之中,接到了市政府辦公室的電話:“絹紡廠又有工人到首都上訪,要求立刻派人到首都去接。”
“他媽的,這是大年初一。”侯衛東罵了一句粗話,也只能去應對此事。
第660章 聚散(下)
在下樓之時,侯衛東給任林渡打了電話,道:“你在哪裡,在沙州,那我給你交待一個任務?”
任林渡正帶著小孩子在父母家裡玩耍,平時小孩子由前妻帶著,他想趁著春節多帶一帶小孩子,接到侯衛東的電話,感到挺突然,道:“侯市長,什麼事情,你吩咐。”
“林渡,絹紡廠有人上訪,一個女的,通知我們去接人,你是否願意擔任接人組長。”侯衛東已經得知事情大致情況,此事雖然急,卻並不是太難,關鍵是大年初一發生的事情,這就是一個極好的宣傳點。
任林渡正在爭取到沙州駐首都辦事處,聽到侯衛東如此安排,明白他的意思,道:“雖然這事有些難度,但是我願意接受挑戰。”
任林渡當過多年吳海縣委辦主任,侯衛東對其能力還是相信的,但是為了牢靠,還是特意問道:“你以前有過相關經驗嗎?”
任林渡道:“這種事情市、縣兩級都差不多,我在吳海縣時,處理過不少類似的事情,侯市長放心,我會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
“等一會我要開緊急辦公會,會議結束以後要分別給黃市長和朱書記匯報此事的處理情況,我會特意提到你的名字,你要抓住這個機會,壞事就變成了一個契機。”
雖然同樣進出於一幢樓,侯衛東屬於這幢樓的食物鏈高層,任林渡作為辦公室科長,是直接為食物鏈高層所服務,他此時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差異,也開始主動適應這個差異,以前侯衛東當縣委書記之時,他沒有改口,仍然稱其為“衛東”,此時侯衛東當了副市長,又在同一幢樓工作,任林渡終於習慣稱呼侯衛東為“侯市長”,而侯衛東也沒有刻意去糾正。
任林渡接受了任務,將小孩子送到了前妻家裡,他的前妻在沙州中學當老師,接到了電話,來到操場上等著任林渡。
“怎麼,你大年初一還要上班。”前妻溫紅穿著一件帶關毛領子的大衣,臉冰得紅朴朴的。
任林渡牽著兒子的小手,道:“有人到首都去上訪,我得去接人,這是政治任務。”
溫紅接過兒子的手,道:“你什麼時候走?”
“隨時都有可能動身。”
“你,晚上沒有其他安排?”
“我單身漢一條,在家裡蹭飯吃,能有什麼安排?”
溫紅心中一酸,道:“就在我這裡吃吧。”
任林渡走進了熟悉的房間,他坐在沙發上,仔細觀察了屋裡的陳設,很欣慰地沒有發現男人的物品,小兒子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他很快就將兩個大人丟在了一邊。
“你一個人在家,沒有到爸媽哪裡去?”
“元旦回去過,今年春節就不回去了,我爸媽過了初三,要到嶺西我哥家裡去。”溫紅家在嶺西最偏僻的一個縣,來往很不方便,去年溫紅回了一趟老家,今年就不想回去了,一個人安安靜靜留在學校里,看看書,做做家務,日子很是平靜。
任林渡試探著道:“晚上你一個人在家,我來這裡方便嗎?”溫紅知道他想問什麼,道:“我就是一個人,那次你看見的是別人介紹的,我們只見過兩面,沒有成功。”
在沙州大學郭教授喪事上,看到了朱民生和趙東都來坐大夜,任林渡再次感到了巨大的失落,追求郭蘭的信心喪失殆盡,他在深夜裡回想著前妻的好處,忍不住披衣坐在窗前。
任林渡道:“我也沒有找其他人。”
溫紅知道任林渡一直暗戀郭蘭,這也是兩人分手的最大原因,一切急吵都在於此,她身形稍有停頓,道:“遇到合適的人,你也要考慮,老大不小了。”停了停,她又問:“郭蘭還沒有結婚?”
任林渡走到了溫紅身邊,道:“擺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偽命題,郭蘭是天上的星星,我和你都是凡間人,我想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我和你的新生活。”這句話說出來,積鬱已久的心結似乎一下就打開了,他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下來。
為了這一句,溫紅等了五年,她不顧兒子在旁邊,猛地撲到了任林渡懷裡,伸手錘打著他的胸膛,道:“你這個壞人,怎麼今天才來。”
看動畫片的兒子沖了過來,道:“媽媽,不准打爸爸。”
溫紅一把將兒子拉到懷裡,道:“兒子,媽媽沒有打爸爸,媽媽是愛爸爸。”
大年初一遇到到首都上訪,相關職能部門的人只能自認倒霉,當侯衛東走進會議室以後,東城區區長歐陽勝、信訪辦主任代誠、絹紡廠廠長蔣希東等人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