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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光芬躺在床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兩個小男孩,暗道:“沒有想到我還有兩個孫子,小三這孩子,也有傳家的後代。”站在她的角度,對於兒子的行為很包容,此時患上重症,對人生有的新的看法,心胸更是開闊,想法更是超脫,歡喜遠遠大於擔憂。
關於火佛煤礦和精工集團的股份,兩位聰明的女人很快達成了協議。在劉光芬心目中,肉爛了總是在鍋里,手背和手心都是肉。
對於李晶來說,她帶著兒子看了或許就要離開人世的奶奶,得到了兩塊有象徵意義的銀元,心滿意足,沒有遺憾。
下午七點,侯衛東來到了飛機場。祝梅已經和李晶在一起,兩個小男孩纏著她,三人極為親密。祝梅對侯衛東很禮貌,可是有了淡淡的隔膜。
祝梅帶著小男孩進了機場商店,侯衛東和李晶在商店外等待。平凡從身旁走過,他看了侯衛東一眼,覺得挺面熟,走了幾步,他想起了此人是誰,回過頭,道:“侯衛東,你好。”
第791章 鳥事也是事(上)
侯衛東很在益楊給祝焱當秘書之時,借用了平凡不少材料,與之神交很久。但是這些年來他並沒有與平凡直接見面,聽到平凡直呼其名,心裡還有納悶此人是誰。
他當了多年領導,見對方風度翩翩,儘管沒有認出此人是誰,臉上仍然帶著職業性微笑,道:“你好。”
平凡是久聞侯衛東大名,有一次與郭蘭在一起看嶺西新聞,看見過侯衛東的面面,他印象特別深刻,加上他記憶力超群,這才能一口叫出侯衛東的名字。
他看出了侯衛東表情中的敷衍,自我介紹道:“我是平凡,接受了衛東老弟的召喚,回來一起學習十六屆三中會全的決定。”說話之時,他眼光順便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李晶,心中暗贊,“這個女子還真有味道,看她的神情和氣質,應該是事業成功的女人。”
侯衛東沒有介紹李晶,主動伸出手,道:“感謝平教授百忙之中抽時間參加研討。”他又笑道:“以前我在益楊縣委辦工作之時,用了平教授不少材料,這一次版權人來了,我一定要找機會盡一盡地主之誼。”
平凡久在大學,握手的習慣生疏了許多,他一邊握手,一邊客氣道:“我是嶺西人,能為家鄉做點事,是應盡之職。”
他話題一轉,道:“你和郭蘭曾經是同事吧,她正在讀研,這次我原本想邀請她一起回嶺西,可惜他走不開。”
郭蘭是侯衛東心中的一個很重的糾結,此時聽平凡熱情洋溢地提起郭蘭,便有意岔開話題,道:“平教授,有人接機嗎?”
平凡道:“出發前,與聞校長約好的,他派人接機,應該就在外面。”
這時,祝梅帶著小丑丑和小小丑丑從商店出來。祝梅見到了平凡,道:“平叔叔,你好。”
平凡在益楊工作之時,祝梅還是小女孩子,女大十八變,加上她從聾啞人突然變成了正常人,繞了平凡記憶驚人,仍然猶豫了兩三秒。兩三秒後,他驚喜地道:“祝梅,你是小梅,恢復聽力了。”
“真是奇蹟,奇蹟,祝書記不知有多高興。”平凡給祝焱當秘書之時,經常陪著祝焱到聾啞學校去看望祝梅,此時見到祝梅居然開口說話,是發自內心高興。
祝梅道:“我跟著李晶阿姨到美國作手術,聽力恢復得挺好。”
平凡初到北京讀書之時,還與祝焱有聯繫,後來他將自己關在了圖書館,成為了真正意義上的學者,與祝焱與就漸行漸遠。到了上海當教授,他才逐漸走出了書齋。屈指算來,他已經有七八年未與祝家聯繫。
這一次他來到嶺西,也打算去見一見祝焱。作為社會學者,他必須要與社會接觸。
“祝賀,真是醫學奇蹟。你爸不知道有多高興。”平凡再次說了這一遍此話,然後他對李晶道:“感謝李總幫了梅梅。”
通過三言兩語,平凡判斷李晶應該是成功女士,而且十有八九是企業老總,因此直呼李總。
李晶微微一笑,道:“談不上幫忙。”
平凡聽到李晶如此回答,便明白自己的判斷準確,笑著對侯衛東道:“我沒有想到一下飛機就聽到這個喜訊,這一趟到嶺西真是值了。改天我想去茂雲拜訪老領導,向祝書記討一杯酒店喝。”
李晶牽著兒子,對祝梅道:“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先進去。”
此時侯衛東與小丑丑兄弟倆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父子三人。李晶為了保護侯衛東,不願久留,她與平凡微微點頭,就準備進機場安檢。
侯衛東也不願意站在此地與平凡多說,他再次主動伸手,與平凡握了手,道:“這幾天我們要開座談會,到時聽平教授的高見。”
平凡注意到了兩個小孩子的相貌,他心裡有些奇怪,“侯衛東是領導,怎麼能生兩個小孩,要麼李總是少數民族,兩麼兩人都是獨生子女。”他是反對計劃生育的學者,對人口老年化問題作過多篇有針對性的論文,見到兩個小孩子就特別敏感。
他有著學者的風度,很是溫文爾雅,雖然疑問,卻也沒有當場詢問。
與平凡分手以後,侯衛東快走幾步,與祝梅平行,問道:“祝梅,你有留學的打算嗎?”
祝梅稍稍放緩了腳步,道:“我還在猶豫不定,即想去,又不想去。”
侯衛東道:“出去,能開闊眼界,但是我估計你爸不太想你在國外定居,他最在意你。”
祝梅看著前面的兩兄弟,欲言又止。
看著飛機起飛,侯衛東心裡即有失落,又覺得輕鬆。
在與李晶最初交往中,他更多的是出自放縱,是肉體的互相享受。幾年過去,侯衛東驚訝地發現,作為精工集團董事長的李晶已經徹底脫胎換骨,富有,獨立,自信,具有國際視野。
而十年前,她還是一株依靠著大樹求生存的喇叭花。
開著車行走在寬闊的機場道路上,侯衛東在心裡對比著李晶的成就,甚至有覺得自己留在省政府是在浪費光陰。
進入市區,路燈漸次打開,忙碌一天的人群紛紛湧上了街頭。小車經過了嶺西市政府辦公樓,只見辦公樓這著許多燈,一派繁忙景象。
侯衛東想到了嶺西市長熊大偉殺伐果斷的樣子,暗道:“秘書長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好差使,但是確實不適合我了。當了縣市領導,再當省政府副秘書長,實在是沒有了味道。”
作為周昌全的幕僚,他獲得了極大的授權,可是畢竟只是代表著副省長周昌全行使權力,而並不是權力的本身。突然間,他迫切想著離開省政府,到一個能施展抱負的地方去實現人生的價值。
儘管周昌全曾經說過當一年副秘書長然後到地方任職的話,可是他畢竟只是副省長,要到一般的地區任職,憑著他的資歷,問題不大,可是要到鐵州等重要地區去任職,還必須得有主要領導點頭。
而作為副秘書長,只是一部大機器的一個零件,天天按部就班工作,根本無法做出轟轟烈烈的成績,如何引起主要領導的注意,就成為一個難題。利用趙東來走省委書記錢國亮的路子,或是利用蒙厚石、蔣笑走一走省長朱建國的路子,都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