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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潔高興地道:“這事就定下來,我回到團里就開始籌化這兩台晚會,要請哪些明星,你們可以提出來,我們儘量去聯繫。”她道:“到成津演出之時,我可以和郭部長一起搞一個鋼琴合奏,他們聽到美女部長的琴聲,一定會吃驚得掉下巴。”
“好,一言為定。”
財稅賓館文化室其實就是一個卡拉OK室,完全按照省城最新式的標準打造,設備一流,和慶達集團的舞廳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文化室里,市財政局的兩個女同志在裡面服務,兩人都是眉清目秀的漂亮女孩子,等到周昌全進來,趕緊迎了上去。
侯衛東悄悄問:“季兄,你還捨得花錢,這裡花了不少錢吧。”季海洋道:“現在馬屁精多,春節時,局裡內部搞聯歡,我說設備不行,要換一換,結果他們就搞了一整套高檔設備,我想這是用在全體職工身上,就同意了。”
侯衛東笑道:“季兄這是財大氣粗,今年的資金還要再朝成津傾斜。”季海洋爽快地道:“今天已經傾斜不少了,如果你找得到名目,我繼續支持。”
歌聲響起,第一曲照例是周昌全和柳潔的蘇聯歌曲《一條小路》,兩人配合無數次,早已唱得純熟無比,可是越唱越有味道,聽者亦覺得百聽不厭。
歌聲響起,劉莉主動邀請侯衛東跳舞,一邊跳,一邊道:“侯書記,劉坤平時被我媽寵壞了,就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孩子,如果他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他計較。”
到了現在,侯衛東真是無心計較與劉坤不是衝突的衝突,道:“說起來,我和劉坤確實沒有什麼矛盾,最多是青春時期的意氣之爭,那些事,誰又會記在心裡。”
第二曲,仍然是周昌全和柳潔合唱。
蔣副廳長和高健都被財政局的漂亮小女孩子請去跳舞,劉莉和季海洋也進了舞池,郭蘭矜持地坐在沙發上,認真地聽著歌,此時此景,不由得讓侯衛東想起了多年前在沙州學院後門的偶遇。
當兩人進入舞池之時,只是隨著音樂而移動著步子,侯衛東久未跳舞,初時還有些生澀,很快就純熟了起來,他帶著郭蘭走了幾個複雜的舞步,郭蘭身體輕盈無比,兩人如天天在一起配合一般,只覺心意相通,舞步如行雲流水,舒暢無比。
第三曲,郭蘭被蔣副廳長請走,侯衛東則和財政局小女孩跳舞,這個小女孩子不過二十出頭,穿得很時尚,可是舞步生澀,根本不懂得配合,害得侯衛東踩了兩次腳以後,只得用前前後後地移動著,跳了一曲舞,只覺鬱悶無比。
郭蘭也有相同的感覺,當兩人再次配合這時,郭蘭道:“蔣副廳長不太會跳舞,老是踩我腳。”侯衛東深有同感地道:“剛才那小女孩子不聽指揮,我給她示意,她一點不明白,哪裡是享受,只能算是鍛鍊身體。”
說了這兩句話,兩人不說話了,沉浸在音樂渲染的氣氛之中,各自想著心事。
舞曲即將結束之時,侯衛東無意中低頭看郭蘭,恰好郭蘭亦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如正、負極的磁場,碰上就分不開了。
第592章 衝冠(一)
曲終人散,郭蘭上了車,駕駛員問道:“郭部長,回家嗎?”郭蘭略帶歉意地道:“劉師傅,今天辛苦了,我想直接回成津。”
從沙州到成津的公路在未改造之時,路不好走,司機都怕行夜車,經過改造以後,天塹變通途,劉師傅更願意回家睡覺,此時聽說郭蘭要回成津,立刻來了勁,轟起油門,沿著沙成公路飛奔。
郭蘭坐在駕駛員後面的位置,把安全套帶上,眯著眼睛聽著音樂。小車的音響很好,放著黑鴨子的歌,“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細又長,一直通往迷途的遠方”,意境開闊的蘇聯歌曲被黑鴨子三個女生演繹得憂傷浪漫。
“我愛上了侯衛東,我心裡一直有他。”
郭蘭心裡一直迴避著此事,今天所有的心靈枷鎖都在兩人目光對視中被砸碎,她終於能夠敢於直面自己的感情。
而現實是如此無情,侯衛東早已娶了張小佳。
駕駛員專心開著車,沒有注意到後排的郭蘭眼裡噙滿了淚水,淚水衝破了眼眶的阻攔,順著白淨的臉頰靜靜地流淌著。
十二點,郭蘭回到了成津縣城,走進縣委招待所後院,她沒有進屋,在鄧家春的花草前站了一個多小時,這時,又一輛車開了進來,郭蘭的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躲在車燈照射不到的黑暗處。
看清楚來人是副縣長朱兵,她暗自鬆了一口氣,等到朱兵回了屋,燈光又熄掉以後,她才回了屋,進了以後,屋內專來手指滑過鋼琴的聲音,隨即一切又陷入了黑暗的寧靜。
第二天,常務副縣長周福泉來到了侯衛東辦公室。
“那天有急事到了沙州,我給高副市長請了假,福泉代我多敬一杯沒有?”侯衛東當時接到了楚休宏電話以後,急匆匆地趕到了沙州,在沙成公路上才給高榕副市長請了假。
高榕副市長接到電話以後,由於有勝寶集團的人在場,當時並沒有說什麼,當勝寶集團的人離開,高榕副市長才不咸不淡說了一句:“侯書記當真是日理萬機,連接見我的時間都沒有。”
周福泉正好站在高榕身邊,將她的抱怨聽得清清楚楚,不過,這些話他不能在侯衛東面前說,含糊地道:“那天中午還是喝了不少。”
閒話扯完,言歸正傳,侯衛東問道:“那在接觸的情況如何?勝寶集團有沒有誠意?”
周福泉道:“樊得財理董事局副主席,和梁秋河不可同日而語,他們這一次倒是進入了正題。”
“進入主題就好。”
“勝寶集團真敢開口,樊得財提出一期投資五個億,但是他提出需要一千畝土地,這是勝寶集團落戶的條件。”
“土地是企業落地的條件,這很正常。”
周福泉拿出了原始的會議記錄,道:“關鍵是他即想要土地,又不想出錢,樊得財的條件是成津縣將土地徵用以後,他們的錢立刻到帳戶,否則不予考慮,另外,他們還提出了關於出口退稅、政府擔保磷礦價格及貨源、收費站等一系列問題。”
侯衛東認真看完會議的原始記錄,道:“高副市長是什麼意見?”
“勝寶集團的條件很苛刻,高副市長沒有表態,她複印了一份會議記錄,拿了回去。”
侯衛東沉思良久,突然提高聲音說了一句:“這不是談判,這是城下之盟,是馬關條約,這不是支持成津發展,而是掠奪。”
周福泉聽了侯衛東表態,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道:“從勝寶集團談判小組來到沙州以來,我心裡就很緊張,如果沙州最大一筆外資砸在我的手裡,我無論如何承擔不起這個責任,今天聽了侯書記對勝寶集團的評價,我感覺心裡的重壓輕了。”
侯衛東問道:“樊得財提出這個條件,他憑的是什麼?給我們縣裡的好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