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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這一點,侯衛東有些汗顏,與大哥通話結束,馬上就給老媽打了電話,道:“老媽,做什麼?”
劉光芬接到了侯衛東電話,心裡挺高興,卻故意生氣地道:“我還能做什麼,給你哥帶小孩子,你這人,好久沒有回家,老實交待。”
“我在沙州,晚上有事,明天早上過來吃飯。”
劉光芬生氣地道:“你晚上有事,現在不能過來嗎?不想見你媽就算了。”
說罷,就將電話掛斷。掛斷電話以後,她抱著小孩子來到了防盜門前,通過貓眼朝外看,等了十來分鐘,就見到濃眉大眼的侯衛東出現在貓眼之外。她原本想等著侯衛東自已拿鑰匙開門,可是終究是忍不住,伸手將手打開了。
“你這個臭小子,當真把你娘忘了。”
侯衛東用手挽著劉光芬的肩膀,道:“老媽,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每天要想的事情多得很。”他看著熟睡中的侄子,笑道:“有了這個小傢伙,老媽肯定忙得團團轉,我經常在你面前來晃,你還要煩。”
劉光芬搖頭道:“兒子是兒子,孫子是孫子,各有各的愛,誰也無法代替,但是,沒有兒子哪裡有孫子。”她說著話,將小傢伙抱到了裡屋,放在床上,細心地為他蓋上薄被子。
侯衛東在屋裡轉了一圈,道:“老爸不在家。”
“你爸比你還要忙,如今掉在錢眼裡了,把家安在了火佛煤礦,這裡就是你爸的旅館。”
聽著老媽絮絮叨叨地抱怨,侯衛東只覺得全身輕鬆,他斜躺在沙發上,喝茶,看電視。
劉光芬給侯衛東削了蘋果,也坐在沙發邊上,她一邊說話,一邊撫著胸。
“你不舒服。”
“沒啥,就是有些痛。”
侯衛東吃著蘋果,道:“退休以後,單位組織過檢查身體嗎?”
“前年組織了一次,你媽健康得很。”劉光芬撫著胸,道:“夏天吹了空調,胸口就不舒服,我估計是感冒。”
這時,侯小英提著一袋子魚進了屋,她大叫道:“老媽,這是大河的水米子(一種大河魚,味道鮮美)。”她瞧見坐在沙發上的侯衛東,道:“小三,你今天有時間來陪老媽,大領導是忙裡偷閒。”
劉光芬很驕傲地道:“當年你和小三打架的時候,沒有想到小三會當省里的領導吧。”
侯小英口裡“嘖、嘖”有聲,道:“小三,等到你當了省長,媽恐怕更要翹尾巴了。”她看著劉光芬一隻手撫著胸,道:“媽,你胸口還在痛嗎,明天我在家裡,陪你到醫院作一個檢查。”
這時,睡夢中的小傢伙鬧了起來,劉光芬趕緊進屋。
侯小英道:“我買了一部新車,你猜是什麼車?”
“你開的車,廣本吧。”
“我買了一部寶馬。”
“行啊。”侯衛東誇了一句,又告誡道:“你別顯富,現在仇富的人可不少。”
侯小英道:“這是機遇,入世以後,正好是向外擴張的好時機,市絹紡廠搞內鬥,然後又改制,拱手將南亞和東南亞市場讓了出來,他們讓出來容易,再打進去就難了。”2003年以後,何勇和侯小英的生意越做越好,以前他們的絹紡廠與市絹紡廠相比,就如大象和小狗,如今,大象萎縮了,小狗成長了,雖然何勇的廠還沒有占據壓倒性優勢,可是已經能夠平分半壁江山,在某些領域甚至占據了以前市絹紡廠的地盤。
市絹紡廠進行管理層收購,是侯衛東的得意之作,可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改制後的企業並沒有起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市絹紡廠為前一階段的混亂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五點,侯衛東帶著小佳和小囝囝一起,先到肯德基,請小囝囝吃了套餐,然後來到了沙州大飯店,要了一間最大的房間。
蔣笑開著車去新月樓接兒子和蒙厚石,侯衛國則開著車直接到了飯店。
侯衛東將大哥拉到了一邊,道:“易中嶺的案子,就這樣結了?”易中嶺被捕以後,他就將其看成了死人,而且身處省黨校,又即將調往省政府辦公廳,因此,並不是太關心易中嶺案件的進展。
侯衛國道:“這事我給你提過,老粟專門交待過,重點在益楊檢察院的殺人案,這也是刑警最關注的部分,至於其他爛事,基本上沒有深查。”
“局裡就把此事當成一件刑事案件。”
“這本身就是一件刑事案件。”
侯衛東暗道:“朱民生也不笨,他並不想把事情鬧大,把案件的重點放在了刑事部分,聰明啊。”
蔣笑把蒙厚石接過來以後,所有大人都圍繞著兩個小傢伙,其樂融融,而小囝囝對蒙厚石很親熱,一口一個蒙爺爺,弄得蒙厚石合不攏嘴。
侯衛東對待蒙厚石是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注重培養感情,並不急於提什麼要求。
從1993年到2003年,十年的時間,侯衛東已經從一個上青林的駐村幹部變成了省政府副秘書長,他的觸角已經伸到了省委省政府身邊,通過趙東,他與省委書記錢國亮有了間接的交集,通過蒙厚石、蔣笑,他與省長朱建國能夠聯繫上,但是這兩條線都很間接,在關鍵時期能否起大作用,並不甚是肯定。
真正屬於自己的關係則是周昌全和祝焱。如今周昌全即將成為省委常委,如果祝焱能當上省委常委、組織部長就太完美了。
與蒙厚石、侯衛國喝完酒,侯衛東正在回家路上,又接到了梁必發的電話。他已有好幾年沒有同梁必發聯繫了,接到電話,猶豫了一會,還是帶著小佳去喝酒。
幾年時間過去,梁必發依然如當年那般豪爽,並且性格一點未變,也不管侯衛東如今的身份,拉著他的手,非要碰大杯。秦小紅在一邊勸,也無效。
侯衛東如今見慣了燈火輝煌的大場面,與無數彬彬有禮的人打交道,此時面對依然如此的梁必發,很快被感染了,拿了大杯子就與梁必發豪飲,小佳看得心驚,勸,無效。
臨分手之前,梁必發噴著酒氣,道:“我的高速路項目做完了,剛好閒下來,南部新區擴展得快,你也弄一條路給我修。”
侯衛東也噴著酒氣,道:“必發的技術和人品我信得過,只是南部新區的規矩是凡是有工程必須招標,你也得參加招投標,但是,我可以給你打個招呼。”
梁必發給侯衛東來了一個熱情擁抱,道:“衛東,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的耿直,改天再請你喝酒。”
第二天,侯衛東睜開眼睛,只覺得頭痛欲裂,看著屋裡的景致,一時有些恍惚,看到小佳起床,這才回想起自己身處何方。
“我怎麼說你,也是廳級幹部了,怎麼還和江湖好漢一般,喝這麼多的酒。”
侯衛東柔著額頭,道:“梁必發是上青林的老朋友了,他的酒,我絕不耍賴。”
小佳又道:“昨天臨走時,你答應別人的事,還記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