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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罷易中嶺的交待,胖廠長使勁點了點頭,道:“易總,你放心,這種事情是我拿手好戲。”易中嶺確實很放心胖廠長,因為他曾經當過保衛科長,捉過無數敢於偷盜廠里財物的貧窮工人,捉盜之人當盜,也算是專業對口。
侯衛東當日聽說易中成是易中嶺的堂弟,立刻就想起了檢察院發生的楊衛革事件,於是,他將易中成趕到了研究室,遠離了新管會的中樞機構,但是他沒有將事情做絕,為自己留下了一個隱患。
第二天,新管會一切正常,粟家林將老婆送到了益楊醫院,新管會去打了招呼,醫院就同意為粟家林老婆掛帳醫治。
第三天,侯衛東坐著車來上班,來到新管會大院門口,一眼就瞧見數十人撲向新管會大門,口裡還在嚷著喊,情緒很激動的樣子。
侯衛東正在納悶,辦公室主任楊柳將電話打了過來,道:“侯主任,你先別過來,聽說粟家林的蘑菇房在昨晚上被拆掉了,守房子的粟家瑞還被暴打了一頓,村民們情緒激動,嚷著要找你算帳。”
侯衛東急了,道:“這事是誰幹的,誰同意的,怎麼我不知道?”楊柳道:“應該不是我們的人,兩位主任和基建科都不知道此事。”
“第一,通知城關鎮派出所,請他們維持秩序,同時勘察現場,找出打人兇手,這事要大張旗鼓去做,造出些聲勢,讓村民知道;第二,通知李永富,讓他帶村幹部過來;第三,我要繼續跟他們對話。”
楊柳道:“侯主任,這次你別過來,他們全都是衝著你來的。”
侯衛東斬釘截鐵地道:“事已至此,躲也躲不過,出於人道主義,我們可以幫著粟家林異地重建蘑菇,但是新管會也不是冤大頭,誰都能來敲詐一筆。”
第325章 風起青萍(下)
城關派出所接到新管會報案以後,來到了胺基酸廠來勘察現場,蘑菇房的設施全部被砸壞,地上還灑著星星點點的血跡。
粟家瑞頭上包著紗布,手臂也吊著,“公安同志,昨天晚上的人好兇,有四個,人高馬大的,都拿著棍子。”
一位公安問道:“他們進來說了些什麼?”
“我開門便被敲了一棍,頭昏腦脹的,只到幾句,好象有人說,誰叫你潑尿,還有人說,如果明天不從廠里搬出去,打斷你的腿。”
幾位公安相互對了一眼,一位老公安道:“他們是走路來的,還是坐車。”粟家瑞道:“來的時候我睡著了,不知道,走的時候,我聽見有車子的發動聲音。”
老公安道:“你受的是輕傷,養一養就沒有事了,這個地方是新管會的房子,你也不要守在這裡了,免得晚上又被人敲了一棍子。”
粟家瑞昨天就被嚇破了膽,聽老公安這麼一嚇,哆嗦地去收拾衣服,飛快地打了一個背包,跟著公安離開了胺基酸廠。
公安局長商光化看了調查筆錄,就給侯衛東通了話:“侯主任,我是商光化,城關鎮派出所到胺基酸廠去了,據守蘑菇房的人筆錄,是新管會派人去砸的。”
侯衛東只覺頭都大了,道:“商局長,我絕對不會幹這種愚蠢的事情,你想想,若真是我派人去砸的,還會留下這麼多線索嗎,這肯定是賊喊捉賊。”
商光化道:“我當然相信侯主任,只是從現場勘察情況來看,現在不能排除新管會的嫌疑。”
侯衛東苦笑道:“也就是兩萬元的事情,我哪裡有必要去派人砸房子又傷人,看來有人想把事情搞大,商局長,謝謝你,現在新管會大院子裡還有好幾十號人,吵得跟菜市場一樣。”
這時,楊柳又急急忙忙地進了屋子,低聲對侯衛東道:“沙州商報來了幾個記者,說是要採訪打人事件。”
這一下,侯衛東堅定了剛才的想法:“派出所才檢驗完,晚報就得到了消息,這件事情應該是有人從中搗鬼。”他安排道:“章湘渝回來沒有,回來就好,讓他去應付記者,張主任要留下來,和我一起應付這裡的事情。”
回到小會議室,聽到粟家林罵道:“我再也不相信你們了,當面說好不搬遷蘑菇房,半夜卻派人去砸房子,你們是人民政府嗎,我看和土匪差不多。”
粟家瑞被砸怕了,反而低著頭不說話。
這兩天,楊柳一直陪著侯衛東解決此事,她忍了很久,聽粟家林罵人,終於忍不住了,她跑到粟家林身邊,指著他的鼻子道:“粟家林,你再罵一句,我把你嘴巴撕爛,你看見是新管會的人去砸房子嗎,是誰,你給我指出來,如果指不出來,你一分錢也得不到。”
楊柳個子長得嬌小玲瓏,站在粟家林面前,就如發怒的母老虎一般,倒是氣勢洶洶。
粟家林進入新管會以後,一直氣勢洶洶的,以為自己占著絕對的道理,可是被楊柳指著鼻子罵了一頓,他氣得夠嗆,氣勢卻弱了幾分。
為了解決這個價值兩萬元的蘑菇房,整整兩天的時間,侯衛東都被纏在了新管會的會議室里,等到楊柳奮而站出之時,侯衛東、張勁等人都沒有阻攔,反而抱著手臂,看著平時溫柔的楊柳發起威來。
張勁趁著楊柳出來戰鬥的時候,輕聲道:“侯主任,這件事情已經成了糨糊,有理也弄成無理了,也就是兩萬元錢,我的意思是悄悄給點錢,如果不給錢,他們鬧到縣裡去,我們即要受批評,最終還得給錢,與其這樣,還不如早給。”
他見到侯衛東默不作聲,道:“我當鎮黨委書記的時候,遇到好多次這種事情,都是這樣處理的,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鎮,花錢買平安吧。”
侯衛東想了一會,道:“遇到群體性事情,最終妥協的多半是我們,張主任,就按照你說的辦,你中午與粟家林單獨接觸一下,把事情處理了。”
中午,張勁暗地與粟家林談了話,二點左右,對蘑菇房一事達成了暗自協議,粟家林這才暫時離開,離開之時,還道:“我老婆耳朵聾了,這事沒有完。”
如此解決,侯衛東頗有挫折感,當粟家人亂鬨鬨地離開了新管會院子,他和張勁各自點了一枝煙,站在窗口看著粟家林等著彎曲的背影,心裡滋味複雜。
當人群離開之時,侯衛東使勁將菸頭使勁的按在菸灰缸中,道“算了,不想這事情了,明天繼續派人去胺基酸廠,就算再賠些錢,也要把廠房騰出來,讓慶達集團的通遠機械廠搬進來。”
張勁道:“游勇怎麼辦,這幾天是否讓他回來上班。”
“他這次動手打人,雖然不對,但是情有可原,如果我們不給他撐腰,以後同志們工作就沒有積極性,我一會到醫院去一趟,問問粟家林老婆的真實情況。”
祝焱的愛人蔣玉新仍然是縣醫院的副院長,她見到了侯衛東,道:“小侯,你也是大忙人,怎麼想到我這裡來。”隨意聊了幾句,蔣玉新道:“我在這裡幹不了多久了,可能過不了幾天,就要調到茂雲第一人民醫院去,他們院長前天來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