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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道林眼睛稍稍眯了眯,看著馬有財的神情,與交待問題的常規神情不太相符合,他對此事有些看不明白,道:“如果你這是真實的事情,沙州就要出一件震動省委的大事,你是縣委書記,身份不一樣。”
馬有財臉上一直帶著淡淡地自嘲神情,將早已想好的託詞說了一遍,再將上交廉政帳戶的單子遞給了濟道林。
濟道林與季海洋一樣,細細地看過單子以後,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神情就如冰土被第一道太陽曬過一般,他從抽屜里取了一包煙,撕開以後,遞了一枝給馬有財,道:“馬書記,這事做得好,你手裡的這張單子就是護身符,如果真是受賭兩百萬,你政治生命完了,人身自由也沒有了,而對於沙州來說就是巨大的政治影響,隱形損失至少需要一個五年計劃才能彌補。”
馬有財猛吸了一口煙,嗆得咳嗽數聲,道:“有了這次教訓,我覺得應該從制度防止腐敗,這兩年來,益楊探索了一條公開招投標的新路,凡是政府投資都要進入招標辦,任何人任何單位不得擅自發包,否則就要嚴肅處理。”
“當然,即使採取了這樣的措施,仍然有漏洞可以鑽,只是比起以前那種全靠個人道德自律的局面,已是大大改觀了。”
濟道林對這項制度很有興趣,道:“招投標大家都在搞,但是沒有成形的制度,益楊走在了前面,等這幾天忙空了,我請昌全書記一起下來,你們將政府採購以及公開招投標這件事,詳細向昌全書記匯報。”
從濟道林辦公室出來,馬有財走到大院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只覺得神清氣爽,多日的擔憂一掃而空,他暗道:“今天之所以這麼順利,主要是摸到了昌全書記和濟道林的態度,看來以後要多和侯衛東接觸,領導身邊的人確實很有作用。”
侯衛東在祝焱身邊當秘書之時,曾經是打擊馬有財的急先鋒,有一段時間,馬有財看見侯衛東就來氣,後來,祝、馬關係緩和以後,侯衛東的模樣就順眼得多,當然,也只是順眼而已,祝焱離開了茂雲,馬有財就立刻將期調到了科委,一來出氣,二來也是立威。
再後來,侯衛東奇異般地調到了沙州市委辦,馬有財態度發生了徹底轉變,兩人又成了好朋友。
通過這幾次接觸,馬有財對侯衛東有了新的認識,“侯衛東胸襟開闊,是了不起的人物,將來肯定要成大器。”他此時已將侯衛東看成了身份對等的重要人物,而不再是出道不久的年輕人,也不再是跟著祝焱身後的小秘書。
離開了市委大院,馬有財給侯衛東打了電話,道:“侯主任,我是有財,剛才我到了濟書記哪裡,將情況報告了。”
侯衛東聞弦歌而知雅意,道:“馬書記你放心,有什麼情況我跟你聯繫。”昨天看到了廉政帳戶的底單,他就知道馬有財將會輕易地渡過了這道關口,因為市委書記周昌全本意就不想將此事擴大,擴大以後,對於周昌全、對於沙州沒有任何好處。
上午十一點,侯衛東仍然在整理文件,周昌全從隔壁走了過來,道:“小侯,今天省黨校要開課,你可以提前走。”
侯衛東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周書記,今天省黨校要搞開學儀式,所以請了些領導來,以後都是星期六、星期天才有課,不會耽誤工作。”
周昌全笑道:“年輕人肯學習是好事,我大力支持,給你提一個要求,踏踏實實學習,學到新知識,掌握真本領,這樣才能應對日益複雜的形勢。”
侯衛東知道他心情好的原因,又問道:“大周哥是明天回來吧,我明天去接機。”
周昌全興致頗佳,道:“明天劉姨非得要去接機,就讓她去接,我家那小子到美國去了三年,跟著教授搞了一個什麼課題,一直沒有回來,今年終於要回來,你劉姨昨天晚上就沒有睡覺。”
“小周哥今年是否回家?”
周昌全道:“那小子軍校畢業兩年,一次都沒有回家,不知道忙些什麼,兒子自有兒子事,我不管他們,你劉姨經常在我面前嘮叨,兒子翅膀硬了是好事,女人家成天婆婆媽媽的,呵呵,沒有辦法。”
侯衛東笑道:“劉姨的心情可以理解,我媽也是這樣,平時老是催著回家。”
周昌全和藹地道:“進孝心不能等待,我記得你是吳海人,吳海也不遠,有時間多回家。”
十二點,侯衛東簡單吃了午飯,便回到新月樓,開了藍鳥車,要上高速路的時候,他想起李俊說起的話,心裡有些猶豫:“接不接郭蘭和李俊?”
“如果他們打電話就不接,不打電話就不接。”侯衛東最後下定了決心。
上了高速路,仍然沒有電話打來,侯衛東便將此事放在了一邊,專心致志開車。
到了省黨校,侯衛東心情很輕鬆,將車停靠在操場,步行到了教學樓,離開學校已經六年多了,此時重新回到課堂,雖然沒有脫產,仍然覺昨很有些親切。
教室里坐了二十來人,多數是氣度不凡的中年人,這些中年人就是一片一片的綠葉,在綠葉中間,襯托著五朵金花,其中,最嬌艷的一朵就是沙州市委組織部的郭蘭。
侯衛東坐定之後,沒有見到了李俊,他暗道:“肯定是李俊有事不能來參加今天的開學典禮,郭蘭面子薄,自然不會打電話。”
在心裡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坐向了郭蘭,道:“郭蘭,你什麼時候到的?”郭蘭道:“上午就到了,粟部長要到部里來辦事,我跟著粟部長過來的。”
聊了兩句,侯衛東就順勢坐在了郭蘭身後的空位上。
開學典禮很簡單,回到了課堂上,大家基本上坐在了原位,侯衛東拿著教材,隨手翻了翻,他是沙州學院法學系畢業,如今雖然是研究生班,但是課程他覺得很熟悉,沒有多少難度。
郭蘭學習很認真,一直認真的做著筆記。
侯衛東的眼光經常停留在郭蘭的背影上,郭蘭以前一直是短髮,很短的短髮,如今頭髮長了些,變成了女生常見的齊耳短髮,發梢整齊,已經到了肩上。
侯衛東有些開小差,“郭蘭如果留一頭長髮,肯定比短髮多了一些女人味道。”
第389章 亂(上)
教授的講課應該還算可以,不過對於侯衛東來說,這些課程稍稍簡單了一些,畢竟他是學法律的科班出身,在聽課的同時,他的眼光不時在郭蘭的齊耳長發上逡巡。
上了半天課,郭蘭的髮型已經爛熟於胸,發梢未端微露的雪白肌膚,也給了侯衛東無限的遐想空間,侯衛東確信,他要比郭蘭本人還要熟悉她的髮型以及那微露的一小片雪白。
下課之時,面相慈祥的班主任宣布了班幹部名單,班長是茂雲市副市長李樂兵,副班長是省委宣傳部一位處長,其他的班委成員都是正處級以上的領導幹部,這種班幹部成員配置是黨校多年經驗的總結,凡是領導當班幹部,搞個活動,找個贊助,都很方便,而且這些領導有威信,班裡活動也容易搞起來,如果換一個沒有級別的人當班長,他就甭想指揮得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