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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憲剛就提起了殺豬刀。
老婆被殺,兒子自閉,讓曾憲剛痛不欲生,也就是經歷這個悲慘的偶然事件,使他格外痛恨社會上的大小流氓,黑娃儘管不是殺妻仇人,卻是益楊城內的黑道頭目,他按住了黑娃的右手,毫不猶豫舉起手裡的殺豬刀。
刀落,手斷。
黑娃咽喉被死死卡住,在昏迷中沒有來得及發出聲音。
與黑娃一起出來的人也是益楊黑道有名的人物,年齡約三十歲,但是仍然被黑娃叫做小皮,他聽到啊的一聲,便順手將跳刀取了出來,他停下來凝神聽了聽,卻沒有再次聽到聲音,便喊了一聲:“黑哥。”
見黑娃沒有回答,小皮就以為黑娃走進了門洞,晚上喝了酒,頭昏腳軟,小皮便沒有走過來,提著刀,上樓。
曾憲剛提著斷手,道:“成了,走。”
兩人不慌不忙地離開院子,曾憲剛把手套取了下來,包著斷掌,然後朝著城郊走去。曾憲勇雖然說打架無數,卻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在街道上越走越快,曾憲剛就道:“慢點,慌個雞巴。”
出了城,汽車發動以後,曾憲剛這才鬆了一口氣,車開到半山腰,曾憲剛叫了聲停,他拿著手電,順著一條小道走了一段,然後摸上山,將染血的衣服、手套和殺豬刀、短棍扔到了一個天然的深井中,這個深井只有一米多寬,但是據說深不見底,到底多深,無人能知。
侯衛東得知黑娃被砍手的消息,已是第二天下午的事情,青林鎮殯葬改革是在曲折中前進,好幾個村都收了五千元的占地費,但是接連又遇到兩戶強行下葬的,民政局啟屍隊過來挖墳墓的時候,一名隊員被砍了一刀,派出所當場就將砍人者抓了起來,這才控制了事態的發展。
另一戶則是差點釀成自殺慘劇,所幸農藥質量不太合格,才將一個六十歲的婦女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把兩戶強行下葬的控制住,侯衛東已是心力憔悴。
星期五下午,他正在給小佳打電話,秦所長帶著李大隊長就走了進來。
“李大隊,你是不是找錯人了,黑娃是地皮流氓,仇人多得很,被砍掉手掌只是小意思,他的命遲早要丟,和上青林有什麼關係。”
秦所長見氣氛不對,打著圓場道:“李大隊是例行公事,來調查情況,並不是懷疑上青林的人,主要是詢問一下上青林的情況。”
侯衛東不客氣地道:“秦大江是基層支部書記,他在家中被槍殺,這麼久無法破案,而一個流氓被砍手,你們就這麼緊張,搞錯沒有,是不是共產黨領導下的刑警隊。”
黑娃被砍手以後,城裡刑事案件驟然增加,接連死了兩個人,刑警大隊壓力很大,李大隊對上青林很熟悉,他就不相信是黑社會仇殺,總是懷疑是上青林的人幹的此事。
第163章 餘波(一)
侯衛東心中有火氣,就與李大隊一個釘子一個眼,把李大隊長氣得夠嗆,不顧秦所長打圓場,甩手就走出了辦公室大門。
李大隊剛剛走到侯衛東辦公室門口,迎面就遇到了趙永勝,趙永勝與李大隊極熟,見他氣鼓鼓的樣子,主動伸出手,笑道:“李大隊,來青林鎮也不跟我打個招呼。”
就到了趙永勝辦公室,李大隊道:“趙書記,分管政法的領導脾氣不小,我是按照工作程序來調查情況,他不僅不配合,還亂放大炮。”
秦所長在一旁解釋道:“侯鎮長和秦大江是好朋友,秦大江死了,他心情不好,李大隊不要多心。”
趙永勝問道:“你要負責黑娃的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大隊就簡單地介紹了黑娃的事情,道:“我不管黑娃是什麼人,只要是到了我手中的案子,就要認真辦,辦成鐵案,秦大江的案子不歸我負責,侯衛東有氣,但是何必把兩件事情扯到一起。”
在益楊縣的鄉鎮中,青林鎮是案件多發區,李大隊對青林鎮也不陌生,這次黑娃腦袋被敲破,右手被砍斷,他第一反應就覺得是上青林的人所為,在城裡布置了相關警力以後,他就到青林鎮來調查情況。在上青林走了一圈,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聽說侯衛東是碎石協會的實際頭頭,便下山來了解情況,誰料到在侯衛東面前碰了一鼻子灰。
趙永勝不慌不忙地扔了一根煙給李大隊,道:“侯鎮是沙州學院法律系畢業的,也是內行,秦所長最了解他,只是人年輕,難免氣盛,你別往心裡去。”
上青林接連出大案,秦所長已經得到了自己將被調離的小道消息,他更關心自己何去何從,對青林鎮的案子沒有多大興趣,只是聽著趙永勝和李大隊談事情。
談了一陣,李大隊就起身告辭,由於高副縣長沒有來,他也沒有過多挽留。
下了樓,秦所長道:“李大隊,按我私下的看法,黑娃這種雜皮,遭砍了也是活該,何必查得這麼認真,這上青林數千人,你沒有線索,光憑懷疑解決不了問題。”
“我這一次來,就是來實地看一看,從直覺上講,我還是認定作案人應該在上青林。”李大隊也是老刑警,破了不少案子,他看不少材料,很相信自己的感覺。
“李大,辦案是講證據,就算是你的判斷沒有錯,沒有證據,你去抓鬼大爺。”秦所長又道:“侯衛東批評得沒錯,秦大江是基層黨支部書記,他被殺了,也沒有見刑警隊這樣認真,黑社會頭目被砍,就如臨大敵。”
這句話不好聽,卻是事實,李大隊長只得苦笑道:“黑娃被砍傷以後,城裡接連死了兩個人,張局長將刑警大隊盯得緊,要求我們儘快破案,至於秦大江的案子,是由王大隊在負責。”
秦所長嘆道:“黑娃被砍手,案子就由刑警大隊一把手親自來辦,秦大江被槍殺,性質不知要嚴重多少倍,卻是由副大隊長來辦,現在的事情,真他媽的說不清楚。”
這就涉及局領導,李大隊就不願意多說。
秦所長見李大隊作勢要上車,再次邀請道:“李大隊,中午我把侯鎮喊出來,他是性情中人,所以對秦大江之死耿耿於懷,這種人現在少見。”李大隊一屁股坐上車,道:“算了,事情還多,改天我來請你。”就在上車的時候,他隨意地問道:“對了,那個獨眼主任叫什麼名字?”
“曾憲剛。”
李大隊回想了一會曾憲剛的神情,對秦所長道:“我回去了,麻煩你注意一下上青林的動向,特別附近老百姓有什麼傳言。”
等到李大隊走了,秦所長就回到侯衛東辦公室,道:“黑娃的事情,你當真不知道?李大隊看來是把上青林盯住了。”
侯衛東確實不知道曾憲剛做了出這事,道:“為了黑娃把上青林盯著,這個李大隊要麼是有毛病,要麼是心存不良。”
“如今益楊公安局,中層骨幹大部分是警校畢業的,李大隊是警校畢業生中的佼佼者,辦了不少大案子。對了,他應該是侯衛國的校友,年級比侯衛國高几界,他們兩人說不定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