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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憲剛和曾憲勇都是石匠出身,手腳很重,兩人把步高按在地上,一陣拳打腳踢。
步高是一個文人,根本還手之力,痛得縮成了一隻蝦米,但是他頭腦極為清楚,從兩人把自己按在門口的細節,他覺察到兩人並沒有下辣手,也就忍著不叫出來,免得引火燒身。
步高頭上被重重地踢了一腳,這一腳極重,他忍不住叫了一聲。麻袋外一個低沉了聲音道:“別叫,不想活了。”步高在麻袋裡道:“朋友,我們無冤無仇,不要打了,車裡有錢,你們全部拿去。”
曾憲剛見火候差不多了,對著他的大腿外側狠狠踢了一腳,這個地方神經發達,步高再次痛得大叫起來。
“今天給你一個教訓,你好好想一想怎樣做人。”曾憲剛恐嚇道:“我是吃血飯的,提起腦袋耍,如果你再敢糾纏不清,下次就砍你一條手臂。”
等到步高爬起來,昏頭昏腦地取下頭上的麻袋,襲擊他的人早就不知去向。
第193章 別了青林(上)
“打了步高,他老子是副市長,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我們沒有暴露身份,也沒暴露意圖。”
侯衛東差點吐血,道:“既然沒有暴露意圖,打了步高又起什麼作用?”
“打了他,就算什麼作用也沒有,至少能出一口惡氣,我隨時還可以敲打他。”
侯衛東一陣苦笑,道:“花這麼多的功夫,就是為了出一口惡氣,這成本未免太高了。”心道:“李劍勇盯著上青林,確實有獨到之處,如果我沒有猜錯,黑娃的手掌應該是曾憲剛砍的。”
曾憲剛獨眼中顯得很深沉,他道:“人這一輩子,就只有幾十年好活,不能快意恩仇,也忒沒有意思。”
曾憲剛“快意恩仇”四字一出,侯衛東不由得對他刮目相看,道:“老兄,你的境界怎麼就突然提高了,我沒有你瀟灑,在官場混就得遵守遊戲規則。”
曾憲剛默想了一會,道:“此事暫時就這樣,如果需要再出手,瘋子隨時給我說。”
從上青林下山,侯衛東仍然開著他那輛皮卡車,只是有了前車之鑑,他也就小心了許多,中午滴酒不沾,開車之際便一片清爽,很快就回到了下青林。
回到辦公室,坐了不到十分鐘,楊鳳便打電話上來,道:“侯鎮,二點半在小會議召開黨政聯席會。”
開會之時,鍾瑞華看上去著實憔悴,在趙永勝安排之下,最先發言,道:“青林鎮學習班一共收了十六人,今天是第五天了,已有九人交了錢,還剩下七人,這七人一共貸款五十四萬。”
青林鎮學習班辦起以後,鎮政府就抽了二十多人,分成三組,二十四小時值班,鍾瑞華是學習班班長,堅守五天之後,已感覺身心俱疲,此時他已經知道了侯衛東要來接替他,因此他只談成績不說問題,免得侯衛東推脫。
趙永勝小結道:“學習班成立以來,成績有目共睹,九個人交來了三十六萬,簽訂了三年還款計劃,這剩下的七人,我們還是要嚴格出班標準,每人只要交清了三分之一的錢款,簽訂了責任書,就可以放出去。”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眾人,又道:“學習班的第一階段就算是結束了,鍾鎮長還要陪同清償組,這也是異常重要的工作,第二階段學習班,鍾鎮長就不參加了。”
此時,益楊縣各地清償組已經有了一些成果,有三名基金會主任被刑事拘留,還有兩個鎮的黨政一把手被紀委請去談話,聽到這些信息以後,趙永勝就決定將鍾瑞華從學習班上抽出來,仍然盯著學習班,以防後院起火。
從安全的意義上來講,盯住清償組比多追個三、五萬更為重要。
在學習班人選問題上,趙永勝在昨晚費了一番躊躇。
唐樹剛和侯衛東都是合適的人選,在整頓基金會的工作中,侯衛東先後承擔了維護鎮政府以及基金會秩序、強送楊家富等人進入縣學習班等大事,此時再讓其負責學習班,工作任務就過重了。
只是這剩下的七人之中,有六人是上青林的,被關了五天以後,這七人火氣也大了,開始吵吵鬧鬧,甚至有人口出惡言,侯衛東在上青林威信很高,他來擔任學習班班長,最合適不過。
思來想去,他最終還是決定讓侯衛東來當學習班班長。
“學習班第二階段的班長,就由侯鎮來擔任,侯鎮在上青林的追債任務交給唐鎮來負責。”
侯衛東雖然沒有管學習班,但是他知道學習班已經有些火花了,搞得不好就要出事,他聽到趙永勝的安排,忍不住道:“我在上青林剛有些成效,還是讓我收債,保證按進度完成任務。”
劉坤坐在趙永勝旁邊,一本正經地握著鋼筆,侯衛東心道:“劉坤這黨委副書記倒逍遙自在,基金會這麼大的事情,他只是給支部書記開幾會就算完事。”
趙永勝沒有給侯衛東繼續叫苦的機會,直截了當說道:“侯鎮,你也別推了,剩下的七個人有六個人是上青林的,你是當班長最合適的人選。”他抬起左手,習慣性地在空中壓了壓,道:“現在進行第二個議題,昨天我和粟鎮長參加了縣裡的半年經濟工作分析分,請粟鎮長傳達縣裡的精神。”
侯衛東低著頭想學習班的事情,只聽到粟鎮長振振有詞地講了一大堆東西,卻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散了會,鍾瑞華早在會議室門口等著,滿臉帶笑地道:“侯鎮,我把學習班的有關資料交給你。”這學習班是一個燙心的山芋,責任大,又要得罪人,如今甩給侯衛東,他自然高興。
鍾瑞華是青林鎮的老闆凳了,平日裡為人處事還不錯,侯衛東也不想為難於他,就接過了資料,道:“我是學習班第二階段的班長,也不知道有沒有第三階段。”
鍾瑞華罵了一句,道:“狗日的,學習班這樣辦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們這幾人都拿不出錢,關在這裡有屁用,就算去賣屁股賺錢,也得讓他們出去才能賣。”
回到辦公室,侯衛東就將這些資料打開,這六個人倒有三個人是同一家煤礦的合伙人,他們共同盤下了一個煤礦,剛把煤礦的設施弄好,就遇到了基金會整頓,無錢還款,就被請了進來。這三人的情況,與曾昭明是一模一樣,只是他們三人貸款少些,進了鎮裡的學習班,曾昭明貸款多一些,進了縣裡的學習班。
“這倒是一個好機會啊。”侯衛東是從干石場發家的,儘管煤炭行不好,他還是認定了煤礦這種資源型企業有極大的投資價值。
五點過,他來到了學習班。
學習班設在農房裡,由於地基防潮處理不好,顯得格外潮濕,防潮問題在青林鎮一直解決得不好,所以,得風濕病的特別多,世間萬物都相生相剋,青林鎮治療風濕病的土醫生和土單方也是遠近知名。
一樓的三個房間都住著學員,侯衛東進了學員房間,見兩人在睡覺,四個在湊在一起打雙摳,兩位鎮幹部站在身後看著,倒是一片和諧景象,和想像中的對立情況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