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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是誰(中)
侯衛國道:“但是人心都是相通的,寫檢舉信的人肯定有收益,你可以從這方面去思考。”
侯衛東的思路與侯衛國基本上一致,不過他確實很難斷定是誰寫了這封信,利益無所不在,他大體上能分析到那些人,可是無法如精確制導炸彈那樣準確。
看著臉色紅潤的侯衛國,侯衛東開了一句玩笑。“大哥,嫂子懷孕吃得好,你是不是跟嫂子搶食,比半年前至少長了十斤肉,這樣下去有損沙州刑警的光輝形象。”
“這是天大的冤枉,今年市委政法委提出了破積案的要求,市局壓力很大,我天天泡在案子上,熬夜是家常便飯,但是人卻長胖了。”侯衛東說到這裡,臉上有些幸福之感。
大哥容光煥發,這讓侯衛東不由得想起了落魄的前嫂子江楚,暗道:“性格決定命遠,這句話太正確了,江楚原本應該有個幸福的家,有職業不錯為人不錯且愛她的老公,應該有一個活潑的子女,現在,除了一顆狂熱之心外,已經一無所有了,她的道路都是她自己所選擇,誰來為她選擇買單?只能是她自己。”
他原本不想給侯衛國提出江楚,卻實在忍不住了,道:“江楚回沙州來了,據我觀察,她的日子過得挺差。”
侯衛國道:“我知道這事,而且江楚找過我。”
“大哥,蔣笑懷了小孩子,你要考慮清楚。”侯衛東因為感情之事,在內心深處備受煎熬,因此提醒了大哥。
侯衛國一陣苦笑,無奈地道:“我真的服了傳銷,將一個好女人弄得神經兮兮,她不是跟我來談感情,而是來推銷產品,我瞞著蔣笑買了七千多,後來我得知,她挨個拜訪了我的同事,大家看著以前的關係上,或多或少地買了點東西。”
想著初戀的美好時光,侯衛東挺心酸,道:“江楚有這股子勁頭,做什麼事情都應該冒尖,為什麼非得搞傳銷。”
“如果嫂子不搞傳銷,她也不會有這個勁頭了,現在稱傳銷為經濟邪教,確實還是有些道理,他們的手段就是洗腦。”
侯衛國憋了一會,道:“傳銷真他媽的害人。”
侯衛東突然想起一事,道:“剛才你說起市委政法委提出破積案要求,我想問一句,刑警支隊有沒有將益楊檢察院當年的失火案和殺人案包括在內,這是性質很惡劣的案子。”
“這次破積案戰役採取了分級管理,縣裡案子由當地公安局負責,市局只負責發生在沙州的案子。”
侯衛東大為失望,道:“我覺得應該學習初級法院和中級法院在管轄權上的區別,特重大案件還是應該由沙州刑警支隊來負責。”
“這是局領導的事情,我只管辦案子。”
侯衛東馬上拿起手機,給市委政法委書記洪昂打了電話,道:“洪書記,我是侯衛東,給你匯報工作。”
洪昂正在家裡看電視,他心情甚好,笑道:“我要批評你了,你說說有多長時間沒有聯繫了,當了局長就把老哥忘記了。”
侯衛東和洪昂曾經是周昌全的哼哈二將,兩人長期跟著周昌全,關係挺好,說話也就隨便。
侯衛東道:“今天我是真的要匯報工作,聽說市局開展了破積案戰役,我建議重大惡性案件還是得由市局來抓,依靠縣局來做此事,恐怕難以有突破性的進展。”
洪昂知道侯衛東不會憑空提起此事,道:“我一個人悶得慌,你過來陪我下棋。”
“我的棋藝和洪書記對陣,只有被屠殺的命運。”
“我讓你一個車和一個馬,總行了吧。”
“我遵命,十分鐘趕到。”
打完電話,侯衛國道:“在領導身邊工作過,這就是一筆最重要的資歷,洪昂是強勢政法委書記,我們這些小民警見到他要立正稍息的。”
走出客廳,小佳和蔣笑正在談論生兒育婦的經驗,由於有了檢舉信的影響,侯衛東不想開奧迪車到洪昂的家門口,道:“小佳,把你的車鑰匙給我,我開你的車出去。”
小佳一把拿鑰匙,一邊道:“難得在家裡聚一聚,你又跑哪裡去。”
“洪昂書記找我,有要緊事情。”侯衛東沒有敢於說是他主動找洪昂。
得知是洪昂有事,小佳也就不再囉嗦,將藍鳥車鑰匙遞給了侯衛東,道:“早去早回。”
到了洪昂家中,棋盤已經擺在客廳的茶几上,侯衛東剛在長沙發上坐下來,洪昂夫人端來一杯熱茶,道:“這是老洪平時捨不得喝的茶葉,非得拿出來讓你嘗。”
侯衛東很是溫暖地接過了茶葉,道:“嫂子,我今天肯定會被洪書記殺得人仰馬翻,他是在提前安撫我,否則下次我要求下圍棋。”
洪昂笑道:“圍棋你更菜吧,如果真下圍棋,恐怕整個棋盤只看見一種顏色。”
玩笑罷,洪昂直語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話題?有話直說,別繞彎子,說完就下棋。”
“洪書記是否還記得97年益楊檢察院的殺人案子,那時我在益楊縣委辦公室工作,已經給祝書記當了秘書。”
洪昂點了點頭,道:“我記得此事,當時大家都在議論此事。”
“祝書記高度關注這個案子,派我到檢察院作聯絡員,眼看著案子要被揭穿了,結果後來發生了縱火案和殺人案,線索就此中斷,此事不了了之,這事藏在我心裡好多年,既然沙州打起了破積案戰役,我建議由市局接受一些大案要案,純粹依靠縣局的辦量,很難達到效果。”
洪昂拿著手上的小兵,朝前走了一步,道:“這事我清楚,當初祝書記要追查的人是易中嶺吧。”
“對。”
洪昂曾經是周昌全的大管家,又主持了政法委統兩年,眼光甚是毒辣,他慢慢地從侯衛東的煙盒裡抽出一枝煙,並不抽,只是放在鼻尖不停地嗅著,過了一會,他下了決心,道:“你這個建議符合實際,我會在適當的時候在政法委員會上提出來,估計四個縣都會有幾個大案子會被提到沙州公安局。”
兩人都是點到為止,結束了這個話題,專心下棋。
在易中嶺別墅,一臉苦大仇深的市絹紡廠老總兼黨委書記蔣希東開著車進了院子,他將車停了下來,對院中的易中嶺道:“中嶺,你的日子比我滋潤啊,看來你當年的選擇很正確,退一步海闊天空,這句話是正理。”
易中嶺手裡牽著一條大狗,這是他從藏區買來的大狗,據說有藏獒的血統,買來以後,他親自侍弄著,歡喜得緊,而蔣希東有些怕狗,道:“中嶺,把狗拴上,咬到一口不得了。”
易中嶺哈哈笑了,把狗弄進狗舍,道:“蔣兄,我再怎麼折騰,也就是不入流的私營老闆,怎麼比得上堂堂的國企老總。”
“我這個國企老總是日落西山,抓大放小,市絹紡廠在沙州還算個大企業,可是嶺西在全國又算得了什麼,讓你破產就破產,到時還得讓中嶺賞碗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