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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上了樓,粟明俊眼見到隔壁有一個包間還空著,他道:“老領導,我一直想出你匯報工作,沒有抽出時間。”
趙東微微一笑,道:“明俊,我們是老朋友,你也見外了,有什麼事應該早些給我說。”
粟明俊道:“老領導事情多,我怎麼好輕易來打擾。”
趙東道:“你這是見外了。”這一段時間,廳級班子將有微調的消息放出來以後,各地符合微調條件的領導如冬眠的蟲子,在春日陽光照耀下,紛紛從地里爬了出來,各自尋找自己的門路。找到趙東的昔日朋友以及同事,已經不在少數。
兩人在隔壁房間談了十來分鐘,又握了手,這才一起朝另外的桌子走過去。
晏紫對於柳潔的玩笑並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玩笑畢竟還是涉及自己,當趙東進來之時,她有意無意還是多看了幾眼。在她的眼光之中,趙東是典型的政府官員形象,白白淨淨,衣冠楚楚,小肚微微飽滿,言談舉止透著一股幹練的味道。
她對趙東倒不反感,不過也沒有一見鍾情。
柳潔是自來熟,幾句話便與趙東有說有笑,她著重介紹晏紫,道:“小晏是我們歌舞團的台柱子,多次獲得部級大獎,她為了藝術,一直沒有考慮個人問題。今天是好機會,省委和省政府的領導都在,我作為省歌舞團的一員,代表文化工作者提個建議,應該加大對年輕藝術家的關心的撫持。”她如此說完全是無話找話,想把趙東的注意力引到晏紫身上。
有趙東在,侯衛東就沒有回應,他笑呵呵地看著趙東。
趙東果然看了一眼晏紫,這個女孩面容姣好,氣質顯得很靜,讓人看著挺舒服。他目光略作停留,離開了晏紫,道:“柳團長的建議很好,我一定抽機會,向省委宣傳部王部長作匯報。”
他的答話很到位,沒有說行,也沒有說不行,也沒有主動超越職,而是承諾向宣傳部門領導報告。這是典型的官話,即可以理解成負責任的態度,也可以理解為廢話。
晚宴結束以後,侯衛東作為主人,提議去唱歌。他其實挺不喜歡這種飯後唱歌的休閒方式,只是這麼大一桌子人,飯後總得有些娛樂。
趙東拱了拱手,道:“明俊,柳團長,你們玩好,我有事先行。”
柳潔看了看表,她與另外的人約在了十點鐘見面,道:“今天跑了一天,我累了,明天還有一台節目,不陪大家了。秘書長,粟部長,你們玩好。”
見客人都走了,小佳挺高興,對趙秀道:“今天你們不要住賓館了,都到我們家,我約了謝婉芬,我們幾姐妹打一打麻將。”謝婉芬是沙州園林局副局長,如今調到省園林局當了處長,又與小佳走到了一塊。只是小佳是走的建設廳,她還是在園林系統。
剛走進小區,侯衛東接到了父親的電話,他將小佳拉到了邊,道:“爸讓我到醫院去,說是有事找我。你先陪著粟部長一家。”小佳問道:“有急事嗎?”侯衛東搖搖頭,道:“聽口氣不太象,我不給粟部長解釋原因了,免得他聽說以後,要到醫院去看爸媽,你在家裡陪好。”
小佳是這方面的行家,她道:“放心,大家都是老熟人,我會招待好。”
侯衛東趕緊來到了母親的床前,母親正在和父親侯永貴商量著什麼事。見到侯衛東,劉光芬道:“衛東,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兩天沒有來看我。”她最喜歡她這個麼兒,知道他平時很忙,故意綁著臉,與他開玩笑。
侯衛東道:“確實事情挺多,天天迎來送往,牽針引線,盡幹些無聊事情。”
“你是秘書長,就是管家,侍候領導的鎖事雜事就是你的本職工作。”劉光芬女道:“剛才我跟你開玩笑的,你要以工作為主,不要總惦記著你媽,事情辦完後再看我一眼就行了。”
“這兩天感覺如何?吃止痛藥沒有”
“現在總體來說控制得還可以,一天吃一粒基本上就不痛。”劉光芬做了手術後吃的鎮痛的嗎啡緩釋片,效果還可以,同時她還吃了含蟾蜍的抗癌藥,反應很大,總是吐。
看著母親瘦瘦的臉,侯衛東很心痛,道:“媽,你平時也總別在床上,醫院後面有花園,你平時可以出去走走,適當做一做運動,對身體恢復有一定的好處。”
聽到這話,劉光芬白了侯永貴一眼,道“老頭,小三都讓我出去走走,你還不讓我走。”
侯衛東就對父親侯永貴道:“爸,媽這個病還要增加身體的抵抗力,不能老是坐在屋裡。”
侯永貴道“你媽不是想到醫院的花園散步,她是想到龍堂縣,這麼遠我不太放心,所以請你過來商量。”
聽了龍堂兩個字,侯衛東吃了一驚,道:“媽,你到龍堂去做什麼?我們在那裡沒有親戚,你在龍堂也沒有熟人。”
劉光芬道:“上次我生病的時候,郭師母專程從沙州來看我,今天我給她通了電話。她得了療毒症,就要到上海去做手術,我不能到上海,但是我想到龍堂縣去看一看郭師母,郭教授走了以後,他們孤兒寡母的看著就讓人揪心,從電話里聽到她的情緒不太好,我想去勸一勸她。”
第816章 探病(中)
劉光芬與郭師母接認識數年,當年劉光芬為了辦理精工集團入股之事,專程到了益楊縣,在沙州學院與郭教授家一起吃了飯,劉光芬與郭師母倒是挺談得來。後來,侯衛東調到沙州工作以後,侯永貴長期住在火佛煤礦,劉光芬有時前往益楊看老伴,就把沙州學院教授樓當成了落腳點。一來二往,兩個老太婆倒有了交情。
侯衛東和郭蘭有著特殊的曖昧關係,他並不願意母親劉光芬和郭師母有過多的接觸。可是,兩個老人保持接觸,他沒有任何干預和反對的理由。而且兩個老人都身患絕症,同病相憐,見面後互相鼓勵,這也是好事。
他就借用父親的思路,道:“龍堂縣離這兒很遠,你還要在醫院治療,打電話安慰就行了。”
劉光芬度過了初患癌症的驚恐期,將病情看得淡了,胸中生出些曠達之氣,道:“在醫院住了那麼久,沒有治好癌症,說不定要悶起別的毛病。現在我手術也做了,平時也就吃那幾樣藥,我把藥帶在身上,定時服用,效果也一樣。出去走一走,呼吸大自然的新鮮空氣,我覺得還應該好一些。”
侯衛東見母親執意要去,也就不再勸阻,對侯永貴道:“爸,既然媽想去龍堂,就讓她去吧。龍堂縣挺遠,你這一段時間的睡眠不太好,最好不要開車,我讓駕駛員陪你們去。”
侯永貴搖搖頭,道:“沒關係,我自己能開車,何必麻煩你的駕駛員。”
劉光芬心疼老頭子,道:“老頭,你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不要以為自己還是年輕人,你還是不要開長途車。”她又對侯衛東道:“你有時間嗎?如果有時間就一起到龍堂,你和郭蘭曾經是同事,我病了,郭蘭曾經陪同郭師母到醫院看過我,來而不往非禮也,你能去還是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