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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江、唐桂元、楊柄剛,也端起了酒杯,五個人就一起喝了。曾憲剛媳婦也端了一個大杯子,道:“侯大學,我敬你一杯,剛才曾憲剛說的都是真心話,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會說話,敬杯酒表示心意。”
侯衛東就笑道:“大家別這麼嚴肅好不好,讓我說一句,如果不是上青林的資源,如果不是各位大哥的支持,狗背彎和英剛石場也就辦不起來,大家認真工作,努力發財,享受生活,一起奔小康。”
等到曾憲剛和侯衛東敬了酒,一向沉默的唐桂元也開始發話,“瘋子、大江、憲剛開了石場,都發了財,我膽子小,家裡的自留山明明就是一塊厚石包,卻怕擔風險,不敢開採,這是端起金碗討飯吃,明天,我也準備開一家石場,如何管理石場,以後的銷路就靠大家了,我在這裡先敬各位一杯酒。”
敬來敬去,一盆酒就喝光了,大家也興致勃勃地談起開石場的事情。
曾憲剛老婆一輩子都沒有看到這麼多錢,她覺得存在銀行不保險,就把十來萬塊錢全部取出來,米缸子裡面放二萬,床下面放二萬,箱子裡放三萬,還在牆上打了一個洞,裡面放了十萬,她神經兮兮,把曾憲剛也弄得緊張起來。
她挽起袖子,道:“侯大學,秦書記、唐書記,你們慢慢吃,我再去燒個魚。”
由於侯衛東在場,曾憲剛的老婆顯得格外熱情,她心裡知道,如果當初不是侯衛東說服自己,她根本沒有膽子將家裡所有錢都投入到石場中,事實證明,侯衛東就是曾家的福星。
這一頓酒,喝到了十一點才散夥,他們幾人湊在一起,多數時間是在談今後石場的發展,倒沒有喝得太猛,幾人微微有些酒意,打著電筒,各自回家。
在曾憲剛屋外的樹林裡,躲著五個年輕人,他們一直觀察著屋裡的動靜,一個留著長發的年輕人道:“他媽的,真香。”另一位臉上帶著傷疤的人低聲且兇狠地道:“等會進去的時候,別他媽的囉嗦,男的敢反抗,就捅了。”
他的話帶著寒意,另外四個年輕人都怕他,不斷地點頭。
酒席散去,主屋的燈也關了,曾憲剛的老婆就在廚房裡洗碗收拾,帶疤人觀察了好一會,就從懷中取了一句煮熟的牛肉,牛肉里加上特殊香料和麻藥,專門用來吸引看院狗,這是當年在監獄裡,一位老犯人教給他的絕活。
等到小院安靜以後,帶疤人就將牛肉扔進院子,輕微響了一聲,曾憲剛已經睡熟了,並未聽見聲響,他老婆聽見了聲音,就喊了一聲:“是誰?”她推醒了曾憲剛,道:“剛才我聽見有聲音。”曾憲剛迷迷糊糊地道:“狗沒有叫,肯定是你聽岔了。”
帶疤人觀察了一會,見狗吃掉了牛肉,走了幾步,就不聲不響地倒在了地上,他把面罩戴上,揮了揮手,就帶著手下翻進了院子,帶疤人是撬門老賊,利索地開了門,五個人不聲不響地摸到了屋內。
曾憲剛老婆剛剛沉入夢鄉,屋裡燈就亮了,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五個蒙面人,手裡都提著明晃晃的刀子。
“我們只劫財,不要命,把錢拿出來。”帶疤人惡狠狠地威脅道:“敢喊,就殺掉你全家。”
曾憲剛睜開眼時,一柄鋒利的匕首正架在脖子上,他冷汗嘩地滲了出來,酒也被嚇醒了,他強自鎮定道:“各位好漢,我們農村人家,能有幾個錢?”
曾憲剛老婆從來沒有見過這種陣仗,就在一旁發抖。
帶疤人嘿嘿笑了笑,道:“你騙鬼啊,曾老闆,把錢拿出來,留一條活命。”
兩個年輕人就四處翻,不一會,從撬開箱子裡,將三萬元錢拿了出來,一人興奮地道:“大哥,有二、三萬。”帶疤人就拿砍刀對著曾憲剛老婆,道:“還有,快拿出來。”
曾憲剛老婆見三萬元錢被強盜拿到了,她心痛得要命,恐懼感反而淡化了,道:“我們就這三萬,其他的還帳了,錢給了你們,放了我們。”
帶疤人很有些經驗,他感覺曾家還錢,便用刀背拍了拍曾憲剛老婆的臉,道:“我數十下,不拿出來,就斷一隻手。”
“1、2、3、4、5、6、7、8”,邪惡的聲音數到八的時候,一個蒙面人舉起了手中長刀,對準了曾憲剛老婆的左手。
曾憲剛急忙道:“米缸子裡面還有?”帶疤人得意地笑了起來,調侃道:“你是不是屬青蛙,踢一腳跳一下,痛快點,全部拿出來。”
看著自己辛苦賺來的錢被拿走,曾憲剛老婆忘掉了恐懼,罵道:“你們這些人,傷天害理,遲早要被報應。”曾憲剛徹底清醒了,他知道今天的事情絕對無法善了,便對老婆道:“蝕財免災,不要鬧了。”又對帶疤人笑道:“床板里還有點錢。”
用尖刀頂著他的蒙面人就伸手去摸床板,就在他彎腰的瞬間,曾憲剛猛地一拳打在其臉上,然後從床上翻下來,順手掄起床邊的凳子,砸在蒙面人額頭上,他沒有來得及砸第二下,只覺得腰上一痛,已被帶疤人刺了一刀,此時已經到生死存亡關頭,曾憲剛顧不得傷痛,掄起凳子砸向凳子帶疤人,他砸中帶疤人的時候,也被刺中第二刀。
曾憲剛的老婆拼命地喊“救命”,同時向身旁的蒙面人撲了過去,她一把扯掉了蒙面人的面罩,隨後只覺脖子一痛,便捂著脖子倒在地上,這一刀砍得極重,她根本喊不出來,只用手緊緊捂著脖子,但是血越流越多。
曾憲剛是石匠出身,身體向來強健,肌肉厚實,雖然被砍、被刺了好幾刀,鮮血直流,但是還支撐得住,特別是看到妻子被砍倒在地以後,就發瘋一樣揮動著凳子,他跳上床,盯著那位被扯掉面罩的年輕人,劈頭蓋臉地砸去。
第115章 木秀於林(三)
侯衛東回到了家裡,他打開電視,將電視搜索了一遍,找到了《東邊日出西邊雨》,便躺在床上漫不經心地看著,忽然,床前的座機刺耳地響了起來,此時已是凌晨一點,這麼晚打過來,讓侯衛東有些納悶和緊張。
“家裡被搶了,快過來……把衛生院的醫生喊過來……張蘭不行了,快點。”曾憲剛的聲音很清晰地傳了過來,斷斷續續,說話如扯風箱一般,極為艱難。
曾憲剛家不久前安了電話,由於愛惜電話,曾憲剛老婆就用布塊將電話蓋得嚴嚴實實,幾個蒙面人根本沒有想到他家有電話,就沒有扯斷電話線。
侯衛東如觸電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他衝上四樓,猛敲習昭勇的大門,將習昭勇敲起來以後,習昭勇立刻轉身,將手銬和高壓警根提在手裡。
“習哥,你去叫衛生院的人,我去把客車司機叫起來。”侯衛東雖然慌亂,思路卻很清晰。
客車司機是一個胖子,早就睡了下來,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吵醒,火氣沖天地開了,“是誰,搞啥子名堂,我明天早上還要出車。”“幫幫忙,尖山村曾主任家裡被搶了,他媳婦恐怕不行了,我們將衛生院的醫生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