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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局,什麼時候照顧一點生意,我絕對懂得起規矩。”黃二故意去用言語刺激侯衛東。
侯衛東不宵於和黃二鬥嘴,淡淡地道:“農機水電局都是小工程,只怕你看不上眼。”
劉坤與侯衛東暗自較量了好多年,他知道侯衛東在沙州市的影響,見黃二主動挑釁,忙用話去岔開。
侯衛東看著黃二的模樣,暗自琢磨道:“黃子堤也算是人物,怎麼黃二就是這個水平,如果讓黃二搞下去,遲早要出事,幸好我還沒有拿成津的工程給他,否則肯定後患無窮。”
他對黃二這個評語完全是出自直覺,直覺往往是準確的,誰也沒有想到,黃二在犯事以後會給沙州帶來很大的影響。
吃完飯離開瞭望城山莊,劉坤對黃二道:“侯衛東心機挺深,你今天讓他吃了癟,小心他報復。”黃二一臉不屑地道:“我早就看不慣侯衛東了,他就是一個破局長,得瑟什麼。”
第609章 路(下)
劉坤對於侯衛東了解得很深,有意無意地道:“黃總,侯衛東這人水很深,心亦黑,喜歡背後捅刀子,而且關係網寬,我們敬鬼神而遠之,別招惹他。”
黃二不以為然地道:“以前他當縣委書記,我還讓他幾分,如今就是農機水電局局長,沒有多大搞頭了。”黃二又哼了一聲,道:“周昌全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何況侯衛東。”
陪著黃二看了益楊開發區的土地,黃二並不是太滿意,劉坤勸道:“益楊在四個縣裡條件最好,我覺得還行”黃二搖頭道:“益楊最肥的地都被步高占得差不多了,我不想喝殘湯,我還要到成津去看看。”
又在城裡轉了一圈,黃二接到嶺西朋友的電話,開著車先走了,把陪同的劉坤等人扔在了益楊,劉坤趁機回到家裡。
劉軍已經徹底退居二線,他正在院子裡與退休老頭們一起下棋,見兒子回家,趕緊把下了一半的棋局丟給觀戰的另一位退休老頭。
“你在開發區見到了侯衛東,他在農機水電局當局長,一個人跑到開發區做什麼?”劉軍退休以後,不僅沒有胖起來,由於經常去釣魚,仍然保持著以前的黝黑面孔。
劉坤語帶著嘲諷地道:“侯衛東被踢到了農機水電局,這是回開發區緬懷當年的輝煌。”
劉坤媽媽一直記恨著侯衛東,每次聽到侯衛東的好消息就如貓抓一樣難受,聽得侯衛東的壞消息就如過年一般高興,此時她幸災樂禍地道:“我還以為侯衛東會永遠升官,他也有倒霉的時候,我是真高興。”
見劉坤媽媽參與了進來,劉軍及時地閉了嘴,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好不容易等到劉坤媽媽離開,劉軍才道:“別聽你媽的,女人家頭髮長見識短,侯衛東這人我一向看好,他現在還是市委委員,還是最年輕的正處級幹部,他的後台祝焱和周昌全還在台上,所以你別跟著你媽起鬨,我覺得應該趁著他暫時不順利,主動與他改善關係,說不定以後就用得著。”
劉坤道:“不打落水狗我能做到,可是要我主動示好,拉不下這個臉面。”
“官場上很多人都是削尖腦袋向上爬,你和侯衛東本來就是同學,又沒有大的矛盾,我認為能把關係處理好。”
“我在市委辦接觸的都是市委領導,何必向小小的局長示好。”
劉軍見兒子固執,深有憂慮地道:“你別跟黃二混在一起,黃二是和易中嶺在合夥吧,易中嶺是什麼玩意,益楊的領導幹部都知道,我認為遲早要出事,你最好離他們遠一些。”
“爸,時代變了,你別管了。”劉坤轉身去泡茶之時,低聲自語道:“侯衛東在沙州一手遮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兒子聽不進去自己的話,劉軍只得嘆氣,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他們這一代人已經是過去式了,隨著時間流逝而退出了歷史舞台,失去了話語權。
就在黃二離開望城山莊以後,秦飛躍就和侯衛東打了山莊最高處喝茶。
秦飛躍道:“黃二此人心太黑,和他接觸我有些擔心,你見的事情多,幫我分析分析。”
侯衛東沉吟道:“這事即複雜又簡單,所謂近墨者黑,近朱者赤,黃二的合作夥伴是易中嶺,這人的情況你很了解,我不多說。”
這次黃二到益楊來圈地是由劉坤牽的線,而劉坤只是引路人,黃二後面站著黃子堤,這才是秦飛躍最看重的,如果能攀上黃子堤,再上一級就不是難事。
秦飛躍一時拿不定主意,道:“黃二過來搞房產,已經通了天,黃二過來的時候,馬書記還打了電話過來。”
“馬有財書記有沒有手諭,這才是最可靠的東西。”
“只是打了電話,沒有紙質的東西。”
侯衛東善意地提醒道:“階級鬥爭一萬多種,社會複雜得很,小心駛得萬年船,千萬不能讓自己被別人圈住。”隨著對黃二漸漸了解,他暗自慶幸在成津之時沒有與黃二有實質性接觸,到了一定級別以後,社會的誘惑就太多了,必須有所放棄,否則會被各種欲望壓得喘不過氣。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路,路怎麼走,關鍵還是本人的選擇,每個人必須為其所走的道路負責。
聊了一會,侯衛東準備離開,秦飛躍笑著攔住他,道:“衛東難得來一次,來了今天就別想走,我給粟明打了電話,他一會要過來。”他解釋道:“剛才黃二在這邊,為了不給粟明惹麻煩,我沒有給他打電話,他才當建委副主任,很多事做不了主,身份還比較尷尬。”
粟明在青林鎮奮鬥了近二十年,終於從青林鎮黨委書記的位置上調進了城,擔任了建委副主任,在職務後面打了一個括號——保持正科級別,這次調動弄得粟明不癢不痛,進了城,卻從一把手變成了副職。
侯衛東聽說粟明要來,道:“粟書記要來,我當然不能走了。”
等了約莫十來分鐘,一輛小車開進瞭望城山莊,來者是粟明,還有以前青林鎮黨政辦主任歐陽林,歐陽林是比侯衛東早兩年的大學生,去年剛被任命為黨委委員、武裝部長,粟明接到秦飛躍電話之時,他正好在粟明辦公室里。
歐陽林與侯衛東握了手,道:“侯局長,你離開上青林以後,一直沒有機會給你匯報工作,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敬一杯。”
粟明在一旁道:“歐陽,論酒量,我們幾人都不敢和侯局長較量,只能是略表心意。”
來到瞭望城山莊設置的茶樓,大家天南海北地聊天,當然,更主要還是聊發生在青林鎮和益楊縣的人和事,這是在場幾個人發生過交集的地方。
“田秀影得了內風濕,現在腿已經變形了,彎不過來,平時走路都很困難,如今經常到鎮裡來鬧醫院費,還到縣裡去上訪,說是得內風濕是鎮裡的責任,你說這人平時就討厭,得了病還是讓人心煩。”歐陽林分管綜合治理,負責人民調解工作,被田秀影纏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