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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偉點了點頭,道:“很好嘛。”
“銀監局準備了四條措施,一是優選儲備上市企業對象,重點培育我市優勢產業和骨幹企業。二是不定期舉辦企業上市和資本運作講座、推介會等,邀請上海證券交易所、深圳證券交易所、證券中介機構與企業進行面對面信息交流。三是積極引薦有經驗、信譽好的輔導機構,輔導我市企業上市工作。”
侯衛東注意到,周鵬程特指的是“嶺西市”,而不是大家常說的省略句“嶺西”,更不是“嶺西省”,暗道:“周鵬程作為銀監局長,地位應該很超然,他對熊大偉的態度太下級了,有些奇怪啊。”
熊大偉扭過頭來,道:“衛東,嶺西市的上市企業不多,與嶺西市在全國的地位不符,你是金融辦主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建議就從嶺西市企業上市開始抓起。”
侯衛東忙道:“熊常務,金融辦將認真研究嶺西企業上市的問題,儘早拿出工作方案。”他有意識地將“嶺西市”後面那個“市”去掉,作為省金融辦主任,他的職責在全省,而不是嶺西市。在這種環境之下,他沒有必要與省委常委頂牛,卻也沒有輕易地附和熊大偉。
官至廳級,如果依然沒有獨立的人格和官格,是一件讓人悲哀之事。
熊大偉沒有在意或者說忽視了侯衛東的用語,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道:“除了企業上市,還有一個難題要交給你們兩人。中小企業融資難,我希望通過政企聯手,創新融資方式,幫助中小企業破解融資難題。如何操作,這個任務今天也交給你們兩人了。”
他是省委常委,有資格說這個話。
作為嶺西市長,他說話的方式又顯得太領導了。
酒宴結束,熊大偉有些酒意,他大步走在前面,侯衛東和周鵬程跟在了後面。
在大廳里,鐵瑞青以及銀監局幾個副職都等著周鵬程,等到熊大偉上車離去,銀監局諸人簇擁著周鵬程離開了。
鐵瑞青在臨走前,抓緊時間道:“侯老師,你喝了灑,別開車了。”說完,她揮了揮手,快走幾步,去追趕周鵬程等人。
熊大偉走了,周鵬程走了,鐵瑞青也走了。侯衛東站在富麗堂皇的大廳,一時有些失神。
背後被人拍了拍,他回頭一看,是滿臉笑容的石小磊。
“秘書長,怎麼一個人在這裡,走,一起到樓上玩玩。”石小磊看見了侯衛東與熊大偉在一起,他裝作不知道,熱情地邀請侯衛東上樓去唱歌。
侯衛東道:“感謝了,你們玩,我先走了。”
“秘書長,辦公廳要參加年底的歌詠比賽,請了幾個老師,剛剛訓練完,年輕人要唱卡拉OK。你一起參加吧,都是廳里年輕人。”
侯衛東還要回家看母親,再次委婉地拒絕,道:“石書記,確實有事,改天。”
石小磊是坐小車先到,廳里的同志坐著兩輛商務車被扔在後面,此時年輕男女下了車,說說笑笑走進了金星大酒店大廳。
侯衛東和石小磊皆站在大廳正中央,在燈光下明晃晃一片,就如帶著佛光一般。
“和石書記站在一起的是誰,挺帥的小伙子。”一位即將滿三十的大姐看到了侯衛東,調侃了一句。
另一位在人事處工作的女孩子道:“蔣姐,你搞什麼搞,那是新來的副秘書長侯衛東,金融辦主任。”
一起進來的教練卻是侯衛東的熟人,年輕漂亮的晏紫。她見到了侯衛東亦是吃了一驚。她自幼習舞並痴迷於此,個性雖然潑辣,經歷其實挺簡單,在沙州為朱瑩瑩出頭已經是很出格的事情了,辦完了朱瑩瑩的事情,她對社會的認識加深了不少,對侯衛東的印象自然格外深刻。
等到眾省廳的年輕人與侯衛東握手以後,晏紫才道:“你調到省政府了?”她是藝術界人士,沒有稱呼侯衛東的官職。
能進入省廳的女子大多數相貌姣好,被選來唱歌的人自然都是漂亮人,可是在輝煌的燈光之下,身材高挑的晏紫如鶴立雞群,將一群女子都比了下去。論身材,她自然是沒有話說,論相貌,她其實並不比省廳女子更好,只是氣質擺在這裡,格外引人矚目。
“我才調來不久。你還在省歌舞團?”
“嗯。”晏紫曾經和其柳潔團長一起在大周公子的音樂網站兼職工作過,後來大周公子的音樂網站隨風而逝,她仍然專心在省歌舞團為了藝術而工作。
自從在一月前見到教練晏紫,石小磊就垂涎三尺,他是省政府的副廳級領導幹部,平時主動投懷送抱的女子並不缺乏,就養成了他在女人方面的自信心。他策劃著名要將晏紫搞到手。
此時,見晏紫與侯衛東舊識,而且從晏紫的神情來看,兩人絕對還發生過什麼事,石小磊暗自恨道:“奪了老子的副秘書長位置,又想來奪我的女人,他媽的。”
侯衛東的眼光迅速從晏紫有腰肢滑過,然後又對石小磊道:“你們慢慢玩,改天我參加大家的活動。”
那位蔣姐是工會幹部,性格活潑,道:“秘書長,你不能脫離群眾,我們全體真誠地邀請你參加年輕人的活動。”
侯衛東笑容滿面,拱了拱手,道:“等到歌詠比賽之時,我給你們加油。”
揮手告別以後,蔣姐道:“侯秘書長年齡不大,很有領導風度嘛。”
人事處女孩道:“侯秘書長以前曾經是最年輕的縣委書記,我看簡歷,好象當時才滿二十八歲。”
聽說是二十八歲當縣委書記,女人們七嘴八舌議論著,上了歌廳。
侯衛東是開著車來到酒店,自從很早以前“兩樹夾一車”以後,他一直堅持不酒後駕車,打了計程車以後,便直奔自己醫院。
到了單間病院,侯永貴和劉光芬還在看電視,侯衛東進屋道:“媽,你怎麼還不睡,醫生說要休息好。”
“睡早了,反而睡不著,我和你爸看一看電視,然後按照正常時間睡覺。”劉光芬聞到了一身酒味,又道:“小三,你開車沒有,喝了酒就不要開車了。”
“我坐計程車到這的。”
劉光芬有些憂傷地道:“你年輕,要注意身體,象我這樣得病了,就拖累大家。”
“什麼拖累不拖累,老媽說什麼話。”
侯衛東陪著劉光芬說了一會話,臨走之時,又把侯永貴叫了出來。
侯永貴平時不用戴眼睛,進了省人民醫院,突然間就覺得老花得歷害,根本看不清醫院開的單子,因此就臨時配了眼鏡。
“什麼時候動手術?”
“十一月九日動手術,是全院最好的醫生。”
“媽的情緒怎麼樣,平時我要上班,爸爸要辛苦一些。”
“你媽是樂觀人,要是換作別人早就垮了。你媽還是想多活些日子,她捨不得你們幾個,看她努力的樣子,我難受。”
侯衛東與侯永貴父子倆談了一會,往日如山一般堅強的父親,在小兒子面前也露出了柔軟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