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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致想了想,道:“侯書記,試點工作一般來說要放在條件相對成熟悉的地方,雙河鎮是城郊鎮,情況比較複雜,只怕到時效果不好。”
“老公路彎道太多,許多地方需要改道,而改道最多的就在雙河鎮,在雙河鎮搞試點,就是要通過試點工作促進公路建設。”
李致見侯衛東做事不留退路,擔心地道:“侯書記,基層的事比想像中要複雜,社員也不會完全聽指揮,城郊區還特別很難纏,如果不留退路,到時出了問題,縣委很難下台。”
在侯衛東心目中,成津縣最大的問題是磷礦秩序,這涉及到即得利益團體的根本利益,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除了磷礦問題,其他多數問題都是人民內部問題,不論多複雜都可以克服。
雙河是城郊鎮,因為兩條小河交匯而得名,城郊鎮雖然亦複雜,卻並沒有重大利益在其中,更關鍵的是,雙河鎮基本上與磷礦沒有牽連,因此,將基層組織試點工作放在此,可以不受磷礦影響。
只是,侯衛東此時還不能完全向李致點透,道:“修路是人民群眾的願望,只要做好工作,肯定會得到理解和支持,我相信雙河鎮的幹部群眾能夠識大體顧大局。”
李致見侯衛東如此固執,也不好多說,擔憂卻更深,“永泰書記太猛,侯衛東做事太固執,這怎麼辦。”
侯衛東又道:“飛石鎮劉永剛肯定要被免職,我的想法是將他調離飛石鎮,丟到最南邊的大榆鎮,飛石鎮鎮長人選,就讓李建國去擔任。”
李建國到飛石鎮,這是章永泰的調整方案,當日李致曾經給侯衛東匯報過,此時見侯衛東原封不動地用了這個方案,李致心中不禁一震。
“劉永剛嫖娼被抓現形,是在我給了名單之後,這未免也太巧了。”李致一時參不透裡面的玄機,離開之時,忍不住偷眼看了一眼侯衛東,只見他臉色甚是平靜,那份沉穩完全和三十歲年齡不相符合。
沙州,李永忠家裡,劉永剛縮在沙發上,李太忠根本不理他,關著門在寢室里睡覺。
劉永剛嫖娼被抓時,正在赤條條地戰鬥,衣服便被衝進來的警察收了,皮包裡面的身份證被警察收繳了,劉永剛原本想矇混過關,沒有料到沙州警察辦事效率很高,已經根據身份證調出了劉永剛的資料。
在如此證據之下,劉永剛只得老實交待。派出所並沒有為難他,錄完詢問筆錄以後,劉永剛被罰款五千元,派出所沒便將其放了。
第二天,他的事跡便上了晚報,下午,成津縣開了常委會,將由紀委對其採取紀律措施。
劉永剛膘肥體壯的老婆得知此事,拿著菜刀四處找他,嚇得劉永剛一溜煙又跑回了沙州,這事,他必須給李太忠一個交待。
坐了半天冷板凳,才見到李太忠從屋裡出來,劉永剛哭喪著臉道:“叔,我錯了。”李太忠罵道:“你是不是男人,遇到這點事就熊了,是男人敢作敢當。”
劉永剛有些詫異地抬起頭,李太忠繼續道:“是男人,好這一口也無所謂,可是你這個豬腦子,現在形式不對,你這是將肉朝菜板上送。”
“叔,你的意思是我是被人陷害了。”
“沙州賓館娛樂城一向很安全,怎麼這次恰恰捉了你的現形,有這麼巧的事情,你動腦筋想一想。”
李太忠其實也猜不透此事的真相,劉永剛把嫖娼當成正餐,夜路走多了要撞鬼,出事很正常,只是如今是非常時期,讓他不由得疑神疑鬼。
劉永剛聽了此話,如被針扎一樣跳將起來,道:“我去找強哥,讓他幫我查,如果真有人陷害我,我決不罷休。”他想到自己的官職多半丟了,嘴裡又冒起一句話:“我現在無官一身輕,查出是誰使壞,老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強哥曾經是成津公安局的治安科科長,前年調到了沙州市公安局,他官職不高,活動能力卻很強。
李太忠也想知道真相,道:“你這就去找趙強,讓他悄悄地去打聽一下,老李家的人,也不是好欺負的。”又道:“你嬸到成津去了,她不去,小柳不會收場,你這個臭毛病也應該改一改了。”
劉永剛如打了一針強心劑,風風火火地去找趙強,同時還帶了一張報紙。
趙強個子不高,身體強壯得就如一頭牛,一頭短髮,讓他看起來就如打入公安隊伍的黑社會人員,看過報紙,他笑得前仰後和,道:“永剛上了沙州晚報,終於一脫成名。”
“操,老子煩死了,還取笑我。”
趙強根本無所謂,道:“你生意做這麼好,就應該瀟灑自在,還當什麼鎮長,你別一幅死人臉,男人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填飽嘴巴,舒服雞巴,否則枉為男人。”
“話雖如此說,我的日子不好過啊,現在不敢回家,我老婆腰上別著把菜刀,就得不對翻臉就要砍人。”劉永剛對自己的兇悍老婆又恨又怕,如果這個老婆不是方家的女子,他早就離婚了。
趙強開了一會玩笑,就開始打電話,接連打了幾個電話,他才道:“你運氣奇差無比,沙州賓館娛樂城那一片的轄區派出所所長換了人,新所長這是弄下馬威,這幾天他都帶著人在娛樂場所掃黃。”
劉永剛只得自認倒霉,帶著滿臉喪氣回李太忠家裡。
在沙益公路上,侯衛東坐在越野車後排,透過車窗,看著兩邊飛馳而地的景色。
以前周昌全在高速路上行駛之時,偶爾要打瞌睡,侯衛東不滿三十歲,正是精力旺盛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成津的人和物,在腦子裡轉來轉去,根本沒有半分睡意。
下了益楊高速路道口,迎面而來就是步高和李晶的兩個樓群,這兩個樓群都是建設完工,頂樓的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亮,漂亮、氣派。
“小耿,我們到新管會去繞一圈。”
鄧家春原來準備在沙州公安局去找一個賀駛員,侯衛東最初也同意了這個方案,後來考慮再三,又否決了這個提案,他還是準備在成津縣選一個合適的駕駛員。
小耿從部隊回來以後就在民政局當駕駛員,李致坐過他的車,對其印象不錯,就推薦給了侯衛東,到目前為止,侯衛東對其還比較滿意。
新管會基本上是按照當年的格局在發展,寬闊筆直的道路將大塊的土地縱橫分割,水、電、氣等管道沿著公路在延伸,形成了一塊一塊的天然小區。
小耿原本想保持穩重的形象,看到此景,忍不住還是贊道:“益楊與成津以前相差不大,現在差距太明顯。”說到這裡,他猛地想起車上坐著成津的縣委副書記,就連忙將話題嘎然而止,從反光鏡偷看,見侯衛東臉上帶著笑意,這才鬆了一口氣。
到了沙州學院,回到了久別家中,屋中一切依舊,只是沒有了主人也就失去了生氣,空氣中有著潮濕的悶味道,將窗戶和門全部打開,帶著湖水味道的新鮮空氣立刻就涌了進來。
來到陽台上,從湖的西側又傳來了隱約的琴聲,這熟悉的場景一下就將侯衛東拉回到在益楊的點點滴滴,侯衛東不由得在心裡感嘆:“世界太奇妙了,神秘的白衣女子居然就是郭蘭。”